到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是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而後偏臉望向了那艘供選手用的畫舫,舫頂上賀蘭慕雪負著手也正望著他,唇角勾著抹陰柔的冷笑。
田幽宇看他做什麼?莫非……
“有人對他做了手腳。”大盜輕笑,眼睛也望向那賀蘭慕雪。
“……怎麼做的?”我好奇地看向他。
“這位都尉的箭原本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剛剛好箭尖穿過魚腹後所有的勁力便全都卸去,可方才就在這箭尖穿過魚腹的一霎那,有一股外來的勁力硬是推得這箭又向前射了半截,因而便穿透了魚鷹的腿。”大盜說至此處用手指搔搔自己的耳根,又看了看那賀蘭慕雪,道:“倘若那外來力道果真來自於這位賀蘭,那他可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武俠劇可沒少看,所以我很清楚大盜所定義的“高手”高到什麼程度。那賀蘭慕雪距田幽宇少說也有五六十米遠,從這樣的距離發出勁力那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高手能做到的。
計時香已經燒完了,鑼聲響起之前田幽宇沒有再出手,於是最終結果他以一魚之差惜敗。
“好罷,我認輸。”大盜笑著望著我,“小月兒說說你的要求罷。”
我看著他,道:“雖說田瘋……他輸了,但那不是因為有人從中作梗了麼?可以不算,反正還有第三輪……”
大盜笑道:“事實上最後的一點時間他還有機會出手,而且相信他只要出手必定能中,只不過他似乎另有打算,放棄了與賀蘭打平的機會,這是出於他本人的意願的,因此他還是輸了。”
田幽宇放棄了?另有打算?他究竟想怎麼做呢?我疑惑地望向正往馴鷹人的那條船過去的田幽宇,見他要過自己最後一支射穿了魚鷹腿的那支箭拿在手裡看了看,而後插回了身後的箭簍裡。
“或許他是故意要將比賽拖入第三輪的,”大盜忽然笑道,“想必他是想弄清楚那作梗之人究竟是不是賀蘭,以及賀蘭是如何出的手——如果他贏了第二輪,那麼整個比賽就會提前結束,他便沒有機會再誘對方出手了,是以他才將比賽拖入第三輪,給自己也給對方都創造了一個機會。”
沒錯……以田瘋子的性格來看他很有可能就是這麼想的。方才他是因沒有料到才會著了道,第三輪他已有所戒備,只怕……只怕最終的勝利者仍然會是他。
什麼都不會改變。
“想好了麼?想要我做什麼?”大盜潤潤的聲音隨著湖面的風吹入我的耳朵。
我轉過身來望向他,停頓了片刻,輕輕地,一字一字地道:“帶我走。”
離開·世外
鬼臉大盜絲毫不覺驚訝,只是笑著道:“怎麼,不想知道最終結果麼?”
最終結果我已猜到,田幽宇既已察覺有人向他動手腳,最後一輪必不會掉以輕心,若論箭術,他是當之無愧的狀元,除非作梗之人技術在他之上,否則以他高度戒備的狀態,想要贏他談何容易?因此這第三輪的比賽已經沒有必要再看下去,再看也不過是讓自己更加鬱結罷了。
大盜歪著頭看我,若有所思地道:“莫非小月兒你不希望那田都尉贏?莫非……你是他的‘嫦娥新娘’?”
“嫦娥新娘”,這個詞簡直越聽越刺耳,在我看來幾乎等同於“待宰羔羊”這四個字。何以我竟會落到如此境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命運操縱在別人的手中而無能為力?!
我知道……即便田幽宇贏得了比賽,嶽明皎與嶽清音也必會想辦法令我躲掉這門親事的,我知道他們很疼我——不,應該說很疼嶽靈歌,只要這個“我”不肯答應的事情,他們定會竭力替我想辦法阻止。
若我猜得不錯,倘若田幽宇奪魁,岳家父子只怕當真要請季燕然來幫忙了,向他說明事情原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