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追究他打人的責任,只道:“近段時日還是住在此處,朕尋到了林回,等他入了宮後你便跟著他,行軍陣法,或是毒藥醫術,想學什麼便同他說。”
木朝生茫然片刻,忽然記起那世家公子說的那句“陛下不要你了”,頓時更覺無措,唇瓣張了張,卻不知道該先說哪一句。
季蕭未已經接著說下去,“白瑾要住到你先前的屋子裡去,桃子已經去收拾你的東西了,晚些時候便能全帶過來。”
木朝生只覺得很暈,那快石頭是不是又壓回來了,重重地壓在心口上,他喘不上氣,沒辦法說話,也沒辦法思考。
離開季蕭未的監視和桎梏好像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到這個時候卻提不起一丁點關於欣喜的情緒,只小心翼翼問:“陛下……”
他重複了好幾次“陛下”,當真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麼,季蕭未倒難得耐心,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他茫然著小聲問:“你不要我了嗎?”
作者有話說:
被虐待拋棄過的小狗很容易應激,當他處於新的環境碰到新的主人時會保留著很高的警惕性,需要很長很長時間去適應,並接受新的主人,在這個階段裡他可能會咬人,會很難接近,總是很兇。是因為他害怕,這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所以需要主人多一點點耐心,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和依賴感,不要再輕易拋棄他,否則會再次陷入到應激的狀態中。
所以木木現在是擔心自己被拋棄,但是沒關係,那個免費送飯的冤種叔叔又要來了,冤種叔叔是個養孩子的高手,木木會被養得好好的
明天見啦!
不喜歡小槿兒這個稱呼
季蕭未擦著他頭髮的手頓了頓,許久沒動靜。
木朝生愣然出神,半晌之後身後的男人忽地重重咳起來,連帶著將他的意識一同喚回,神情緊張地偏了腦袋注意著季蕭未那方的情況。
他咳得很厲害,一聲接著一聲,讓木朝生一時間有些害怕,也有點後悔。
方才那句話問出口,倒像是自己多麼捨不得一般。
木朝生其實很害怕表露自己弱勢的地方,他見慣了這樣的事情,知道很多人都很喜歡恃強凌弱,一旦發現自己並非他們想象的那麼堅韌,外殼下只是脆弱的血肉,便會惡劣地撬開他的外殼,重傷他的內裡。
因而才總是看起來沒心沒肺,總是將尖銳的利刺直起來,將其表露在外,用傷害和不斷報復他人來掩飾自己的膽怯和恐懼。
他很害怕季蕭未知道自己心中短暫升起過的一些不捨和依戀,哪怕是自己的錯覺,也是恐懼的。
對方或許會不斷攻擊他的弱點,直到徹底崩潰,變成再也無法拼接恢復原樣的一灘破爛血肉。
他覺得後悔,他想表現得正常一點,但季蕭未似乎病得厲害,他先前替自己喝下了那杯下了蠱的酒,或許是故意的,或許是無意的,終歸還是替他喝下了。
無論如何都是替他擋了災的。
木朝生總是將恩恩怨怨分得十分清楚,季蕭未這副模樣,他自己心中也緊張,根本無法將注意力轉開,緊繃著等著對方平靜下來,轉頭便將自己問過的話忘在了九霄雲外。
季蕭未喉中有血,懷中未攜帶手絹,他猶豫了一下,也沒辦法將血水強行嚥下,只能起了身,將木朝生留在殿內,自行出去了。
而後再沒返回來。
木朝生乾坐在椅子上出神,直到夜幕漸深,桃子還在紫宸殿做事,返回殿中時隨口了一句:“小阿木,你坐在這裡做什麼呀?”
他這才回過神來,茫然摸索著桌上的果盤,並未開口回話,只反反覆覆想著季蕭未先前說的那番話,也沒什麼食慾。
桃子沒注意到他的神情,她今日去了木朝生先前居住的寢殿,將他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