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蕭未懷中喃喃問:“什麼意思?”
“我不曾聽懂,”他又重複道,“我聽不懂。”
“聽不懂便罷了,”季蕭未攬著他往殿外走,“無事,無需聽他胡言亂語。”
木朝生沒應聲,心中卻忽然清明起來,心想,他又怎會聽不明白。
他是白家的三少爺,卻不姓白,當初剛醒來時哥哥姐姐給過他兩個名字,一個心中熟悉,另一個似乎從未聽聞,到現在都已經不記得那個名字叫什麼了。
大約是從前並不常用,或者根本不曾用過,倒像是哥哥姐姐臨時起的。
這件事情他一直清清楚楚,但從不願去深思,好似這樣都能當沒發生一般,當做是正常的。
吳信然說他並非白家血脈,他不信這句話,他從來不相信外人的話語,只認定自己的判斷。
吳信然多半是在騙他,倒像是想要提醒他什麼東西。
木朝生總覺得有什麼記憶正呼之欲出,又被阻隔在重山之外,被一葉障目,他記不起來,想不起來,更覺頭痛欲裂。
他已隨著季蕭未離開了書房,走到遊廊下,忽然又聽吳信然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像是破罐破摔一般, 顧不上往日的情分和臉面,道:“陳國木家滅門至今不過十餘年,你既不記得木家對你的養育之恩,甚至忘了白少傅與陛下聯手向你隱瞞真相一事,如今信任至此,當真可笑。”
“吳信然!”白枝玉怒道,“白家家事與你何干?”
“怎麼無關,白瑾的屍體還橫陳殿堂正中,你與他多少年的情分,還比不過一個滿身汙點的奴隸。”
“那是我弟弟!”
木朝生腦袋更疼了,腳步忽地一頓,竟從季蕭未懷中掙脫出來,驀地回過頭去。
亂七八糟的記憶在腦海中不斷撞擊著當前的認知,讓他感到噁心想吐,又渾身顫抖,驟然間升起的殺意難以抑制,他抓著劍柄的手顫抖不止。
季蕭未心道糟糕,忙伸出手去拽住他的手腕,“小槿兒。”
他沒能拽住,那游魚一般的少年自他的掌控中掙脫,他學過林回的劍招,腳下步子很快,劍勢也很快,哪怕看不見東西,卻仍然能準確避開身前的白枝玉,向著吳信然直刺而去。
吳信然彎著眼睛笑起來,他不懼死亡,若木朝生殺了他,當堂連殺二人,其中一人甚至還是朝中重臣,季蕭未若想要繼續包庇木朝生,勢必會引起朝堂上下和百姓的不滿。
到時候若起兵謀亂,誰又能有異議。
吳家的碑銘上要刻著大道仁義,絕不能是亂臣賊子。
他不曾躲閃,木朝生那一劍也不曾收力,堂中人阻攔不及,眼見吳信然必死無疑,一少年忽然從窗外躍進書房中,瞬時便擋在吳信然身前,手中短刀揚起,接下木朝生那一劍。
刀劍相接時帶出一道刺耳的尖聲,木朝生面無表情,手上力道也並未收斂些許,反倒順勢挽了劍花,身形詭譎得有些漂亮,連發絲都揚得恰到好處。
只見那紅衣一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