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縈繞在鼻頭,日暮時氣溫便降下去,簡陋的木屋中陰森寒冷。
木朝生的衣衫沾了水汽,有些泛潮,貼在面板上時冷氣便源源不斷鑽透了血肉。
他迷迷糊糊聽見大叔和旁人說話的聲音,額角突突直跳,疼得想要伸手按一按,這才發覺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
他被放置在屋子的角落裡,捆住手腳堵住口齒,沒辦法活動。
木朝生睫羽顫了顫,沒睜開眼,也沒輕舉妄動,仍然安靜靠在牆角,輕輕掙動手腕。
那大叔從前似乎綁過很多走失的孩子,捆縛的手法十分上道,一時半會兒很難掙脫,
他站在木屋外同人說話,木朝生聽了一會兒,大概是不曾見到有人來尋,想著他或許並未說謊,應當確實家中無人。
既如此,也便不能從中撈一筆。
大叔有些懊惱,仔細將木朝生檢查打量了許久,又覺得實在是漂亮,再加上年紀小,賣掉或許也能有個好價錢,這便找來了從前交易的人牙子,正同對方商議價錢。
那人牙子道:“只憑你一己之詞,憑什麼要大價錢。”
“你若不信可以自己瞧瞧,”大叔將人拽進屋中,指著角落裡的少年說,“你自己瞧,這張臉換做是老王,指定要出高價買下,倒時候無論轉賣去哪都能給個好價。”
他放低聲音,與人牙子打親情牌道:“我知曉你家中缺錢,憑我二人關係,這孩子留給你,沒叫老王知道,你若實在不想要,我便給老王送去。”
木朝生的指尖已經鉤到了繩結。
那人牙子有些猶豫,“確實長得漂亮,可惜昏著,性子若是太烈,花街不一定會收。”
木朝生聞言便停下了動作,又聽大叔道,“來時我與他同路,聊過幾句,性子軟,又嬌氣,挺討人喜歡。”
二人出了屋,站在外頭竊竊私語,商量了許久才定下價,人牙子轉頭往屋裡走,邊走邊道:“便這般說好了,得虧今日出門帶了銀子,否則——”
他忽然愣在原地,怔怔望著站在面前的大叔,那人脖頸上刺出一根細長的鐵釘,穿透了整個脖頸,尖銳釘頭正滴血。
看了片刻,那根鐵釘被毫不留情抽出,頓時血流如注,“噗嘰”一聲噴了他滿臉。
大叔臉上保持著驚恐的神情,大約死前也不曾知曉發生了何事,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兩下,之後再沒了聲息。
人牙子呆愣地望著門口的木朝生,玄衣的少年髮絲與衣衫凌亂,臉上還帶著些許汙髒和血跡,卻並不顯得狼狽。
他將鐵釘扔在地上,搓攆著指上血跡,臉上帶著一道豔麗誘人的冷笑,用那雙詭異的異瞳直直對著他。
木朝生輕輕道:“花街是何物?”
人牙子的身體抽動了一下,像是丟了魂,又像是受到了什麼蠱惑,他唇瓣動了動,看起來有些不受身體地控制,掙扎許久,最終還是妥協,一字一頓道:“是尋花問柳之地。”
“在何處?”
“鎮上。”
這人牙子做的行當與花街有關,會將綁來的,合適的人送到花街去。
木朝生輕輕“嗯”了一聲,心道上了鎮便可以找機會接觸寧城的官員,再借由官員的職權離開寧城。
季蕭未那方到現在還未有動靜,他揣測不清,也不敢過多停留,思索片刻之後便吩咐人牙子道:“帶我到鎮上去。”
他倒要瞧瞧那花街究竟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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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牙子受了控制,身體隱隱又要掙扎清醒的趨勢,卻始終沒能擺脫催眠之法。
木朝生眼盲之後很難使用自己的能力,方才也只是賭一賭,若是催眠失效便將人殺了,倒沒想到竟還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