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驅邪。
年幼的木朝生便像如今這般被關在小小的籠子裡,潑了黑狗血,滿身血腥氣放在臨時搭建的祭臺上,關了四十九日。
木夫人向來身體不好,原本在後院養病,後來知曉此事之後大發雷霆,這才將木朝生放出來。
他原本不害怕,他知道自己沒做錯,只是發了燒生了病,如今腦子很暈,記憶也很亂,總是會想起兒時的事情,又或是還在陳王身邊時發生的那些叫人心中不快的往事。
幾次瀕死的感覺並不好,他想活著,他怕死,於是到這個時候便覺得恐懼更甚,需要相熟的人陪在身側。
白枝玉由著他抱著自己的衣襬說話,臉色也像是病了一般難看,很想隔著籠子抱一抱他。
但吳家的人還在監視,他不能待太久,院長給他送了藥之後便要走了,木朝生可憐巴巴揪著他的衣襬,白枝玉心軟也心疼,最終還是閉了閉眼,咬咬牙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撥開,沒敢再回頭離開了刑房。
回到紫宸殿時季蕭未還在強撐著處理政務,臉色略有些疲憊,沒束髮也沒將外袍穿好,懶懶散散坐在案前。
吳信然竟也在此處,轉過臉望向白枝玉時,他才瞧見對方面上鼻青臉腫,像是吳二揍人的時候下了狠手。
白枝玉此人向來脾氣好,到這個時候也覺得大快人心,當是那孩子替自己出了氣,恭恭敬敬同他打招呼:“吳御史當真是事必躬親,傷成這樣也要來幫扶陛下處理公務。”
吳信然臉色不好,沒說話,白枝玉樂得看他吃癟,溫溫和和越過他往季蕭未身前一站,道:“寧城那邊來了訊息,沒查出這類蠱蟲的存在。”
季蕭未淡淡“嗯”了一聲,看起來情緒不高。
倒是吳信然陰陽怪氣道:“說不定是木朝生自己所做,而非是從其他地方尋來的呢。”
“晏城周遭地界沒有這類小蟲,”白枝玉不曾翻臉,只是闡述事實,“木夫人雖是苗疆女子,但嫁入木家已有十餘年,木家覆滅也已有十年,就算是從木家流傳出來的,到這個時候也早便死光了。”
吳信然臉色有些陰沉,季蕭未大約嫌吵,打斷道:“小槿兒腦子笨,想不出這麼陰險的招數。”
“他都知曉給人下毒,陛下又何必替他辯解。”
“你所謂的下毒便是給人下兩包瀉藥麼?”季蕭未似笑非笑,擱置了手中的筆,撐著腦袋淡聲道,“走兩步便掉得乾乾淨淨,翻個窗能將腳崴到,原地打轉一整晚都沒能走出院子,你聰明一世,該不會以為這樣的人聰明?”
吳信然:“”
他哪裡知道木朝生能笨成這樣,但凡聰明些也不至於找不到地方操作。
吳信然一時間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正思索措辭,又聽季蕭未隨口問:“小瑾不是這幾日腹瀉,可曾找了太醫瞧過?”
吳信然滿腦子都是木朝生,一時沒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小瑾”和“小槿兒”的區別,愣了許久才回過神,思及此事又氣笑了,道:“那藥物藥性很重,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接連幾日都不見好轉。”
季蕭未“哦”了一聲,沒吭氣了。
吳信然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胸悶氣短,轉頭衝著白枝玉道:“你自己的弟弟,也不見你去關照兩日,他成天哭著鬧著要見你和白二,鬧得我心煩。”
白枝玉道:“你若是嫌棄小瑾,也可以將婚約取消。”
吳信然:“”
他忽地又將神情轉換為原來常見的模樣,叫人挑不出錯,輕笑道:“怎會嫌棄,這段婚約可是我費勁力氣才求來的,好好珍視還來不及呢。”
季蕭未漫不經心掀起眼皮,仍沒說話。
關於下蠱的真兇暫時還無法確定,季蕭未態度堅決,雖不能洗脫木朝生的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