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蕭未沒說話,他抓著木朝生脖頸的手沒再收緊,但也沒放鬆。
木朝生已經難以再呼吸,胸腔負荷到了極致,再也忍不住了。
身體抽搐了一下,季蕭未卻鬆了手,將他扔回地上。
木朝生撕心裂肺嗆咳著,卻有些瘋嗔般笑出聲來,公然嘲弄著面無表情的冷漠帝王。
他知道自己或許說對了,季蕭未讓自己做了白瑾的替身。
白瑾,那個懦弱無能只知道哭,只知道尋求兄長和追求者庇佑的白瑾,季蕭未這樣的人,竟然會喜歡那樣的人。
真是眼瞎!
他沒說話,木朝生篤定地想,他不說話,那便是了。
他不敢承認,自己親手送出去的人,再說喜歡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木朝生彎彎眼睛,他大約知道季蕭未的軟肋在哪裡了。
白梨先前踩了他的手,太醫來給他看過,說沒有骨裂,但還需要靜養。
再加上後腰的傷不知道被誰踢到,傷口崩裂,有些發炎。
季蕭未不在寢殿中,他還有事要與白枝玉商議,卻也沒讓木朝生離開,只叫他罰跪。
後腰的傷被重新包紮過,他滿頭冷汗跪在地上,聽到太醫離去的聲音,殿中無人了,這才抬手摸了摸腰上的傷,凹凸不平,還是摸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木朝生倒吸一口冷氣,將密密麻麻的痛意忽視過去,又碰了碰脖頸上帶著淤青的地方。
那時候季蕭未似乎也沒下死手,掐得位置很巧妙,看起來並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為了懲戒。
他分不清季蕭未的手段和陳王比誰更卑劣,也懶得去做對比。
察覺到殿中無外人,男人也還沒回來,木朝生肚子又餓了,起身去摸桌上的點心。
沒等吃上兩口,窗外忽然傳來一身輕微的響動。
木朝生頓時停了手,安安靜靜,豎起耳朵等了一會兒。
他聽到極為細微的呼吸和腳步聲,短暫出現了片刻,很快便消失不見。
木朝生摸到窗前去,開啟窗戶,外頭只有夜風颳動樹梢的聲音,再聽不到別的動靜了。
但他知道方才那個人來歷不一般,大約是誰安插在紫宸殿附近監視的暗衛。
竟然還有人在監視季蕭未麼?
木朝生想不明白,季蕭未不像陳王從前那樣對他毫無防備,他如今並不知道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也並不打算知道。
知道得太多很容易被抓住把柄,如今雙眼已瞎,他不能保證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想來也是,季蕭未看起來身體不好,身上大約有什麼陳年舊疾,方才被他氣得又咳了許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殞命。
他才剛坐上皇位不久,約莫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厲害。
但他還是打不過。
木朝生感到煩躁,他被季蕭未當做金絲雀一般關在宮中,平日除了他和桃子,也接觸不到別的人了。
照這樣下去,他連構陷木家的罪魁禍首都找不到,更遑論報復別的人。
他坐立不安,又偷了一塊點心下肚,忽然想起今日帶著他從書院逃走的那個吳家少爺。
他今日聽到書院其他人說話,這人似乎叫吳文林,是白瑾未婚夫婿吳信然的弟弟。
吳家家大業大,有權有勢,與白家分庭抗禮,吳文林對自己好似也沒什麼偏見,應當是可以利用一番的。
他在心裡做了決斷,沒等跪回去,殿門忽然被人從外頭開啟,嚇得他一個激靈。
季蕭未冷聲道:“朕叫你起來了?”
木朝生迅速又跪回去,小聲道,“沒有。”
腳步聲愈發接近,他後背僵直,不知道季蕭未要打他還是掐他脖子,戰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