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數不勝數,多看一眼便覺得心中不舒服。
“丹福部族兇殘嗜殺,若不能將其剿滅,這樣的情況或許會一直持續。”
而遠在晏城的世家貴族,還在為了短暫的安逸逼迫季蕭未求和。
木朝生感到一陣惡寒,他輕輕蹙了蹙眉,從踏入這片土地之時起便像是喪失了言語的能力,一直不曾開口說話。
那些百姓慘狀和痛苦掙扎始終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夜裡也輾轉睡不著,像是被刻進了腦海深處。
木朝生只好翻身坐起來,藉著月光撥弄自己指上的玉戒。
那枚玉戒長時間跟著季蕭未,其上似乎還帶著對方身上的氣息。
木朝生抬了手,將面龐掩在掌心裡,深深吸了口氣,起身離開屋子,去到街頭上。
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聚攏著躺在牆腳,木朝生一路走過去,他們便將視線投射過來。
他穿著樸素,柔軟的辮子落在肩頭,本瞧起來無害,卻又因為那張容顏昳麗的臉顯得與這裡格格不入。
於是那些百姓的視線多有不屑和輕蔑,甚至帶著警惕,就這麼看著他。
木朝生沒生氣,只覺得尷尬,他出門前忘了帶些食物出來分給大家,空著手乾站著由人打量,竟也覺得臉紅,於是便轉了身,打算回屋找些吃的送來。
陽城如今因為戰亂而糧草稀缺,木朝生不好意思拿著軍營的東西去分發,便拆了自己的包裹,將先前季蕭未給他裝的點心拿出來。
還沒等出門,又見白丹秋忽然轉進來,身上裹著軟甲,正低頭戴著護腕。
她道:“你要去給百姓送吃的麼?”
“嗯。”
“那是陛下給你的,自己留著吧,”白丹秋揉揉他的腦袋,見他似乎有些沮喪,平平靜靜解釋道,“陽城的百姓認得我,卻不知道你,他們如今將你當做來此處混軍功的世家紈絝,一個人出門或許會遇上麻煩。”
木朝生先前不懂這些,如今倒是知道了,又應了一聲,將此事拋之腦後,轉而問:“今夜有行動麼?”
“打算突襲一下丹福部族的巡查營。”
白丹秋好似不覺得戰爭是多麼關乎性命的難事,反倒笑起來,問木朝生:“只帶一支精兵去,很快便回來,想一起嗎?”
木朝生便跟著起了身,說:“我只擅弓,也行麼?”
“自然可以。”
木朝生先前失明,五感極為敏銳,聽聲辨位和反應能力很快。
他可以藏在暗處偷襲,拉弓的手又穩又準,出箭也很快。
白丹秋帶著精兵在前突襲,打劫了丹福部族的糧草,回程時衝著黑暗處一揚手,帶著火星的冷箭霎時間離弦而出,“錚”地一聲穿透身後緊跟而來的敵軍的胸膛,一瞬間帶出熊熊火光。
那座小小的營地轉眼便淪陷在火海中。
木朝生深一腳淺一腳從山林裡出來,被白丹秋拉到身旁,聽她道:“小槿兒真厲害,再過段時日,姐姐便將帶隊的權利給你。”
她右肩從前受過傷,舉劍久了便會疼痛,往後要少握劍,否則上了戰場很容易給敵人留下破綻,反而拖了後腿。
她很信任木朝生,相信對方的能力,白家世代為武將,除了養出白枝玉那個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其他子嗣生性便擅武。
後幾日又大大小小交鋒過,木朝生找了找作戰的感覺,開始從佇列後頭往前走,換了劍握在手中。
他學了林回的劍招,出劍很不講道理,詭譎難辨,再加上總是一腔孤勇殺在最前頭,絲毫不會手軟,幾乎見一個殺一個,很快便在軍隊裡打出了名頭。
有時候看他一個人坐在江邊擦劍,劍身不沾血,泛著寒光,那張豔麗的面龐面無表情,冷得像是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