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道淺淺光影。藥水和酒精的味道從他的指尖揮發出來,在空氣裡蔓延到我的鼻息。
聞著混合出來的味道,我有打噴嚏的衝動。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也許多年前在某一個夢中,我曾經對著什麼人打過一個重重的噴嚏。那個人會不會像我對小貓一樣輕輕拍一下手,讓我蹭一下癢?
醫生的動作很嫻熟,一板一眼,有些機械,而且速度很快,總覺得像個軍人般端正。可不知為什麼,我感覺他的動作像被流進視窗地光羈絆住了,一切的動作在我眼中都被無限放緩,背影裡隱約可見的手指輕緩緩流動,像是彈出了什麼歌聲,流過我的眼角心頭。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心開始狂跳。
回頭吧,讓我看看你的臉。
這一刻我的思維幾乎凝固,一如我的視線。一個聲音從心底慢慢升起,不斷飄過凌亂思緒。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只是痴痴地望著那個背影,祈禱他下一刻轉身面對自己。
你是誰?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的身影曾在哪裡穿過我地視線?
你……你還好嗎?
彷彿有無形的手在刺入我的胸口,在我並不堅韌的心頭緊緊扼住脈搏,讓我只能隨著眼前那個男子背影的動作顫抖。我努力均勻自己的呼吸,等待著醫生將小貓放回籠子,洗手擦拭,再慢慢轉身。
就在這紛亂的瞬間,我看清了醫生的面容。下一秒這世界的嘈雜似乎瞬間離我而去,那個完整地身影就那樣出現在我面前,哪怕我不知道他是誰,哪怕我不知道他來自何方。
我是誰?你又是誰?
這些是否重要?
就在這紛亂地瞬間,我看清了醫生的面容。下一秒這世界地嘈雜似乎瞬間離我而去,那個完整的身影就那樣出現在我面前,哪怕我不知道他是誰,哪怕我不知道他來自何方。
血液在逆流,臉頰在發燙,心臟就快要跳出胸腔。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我的腦子無法思考,只是這樣痴痴地看著他,看著他,想看到天長地久,直到永遠。
在哪裡見過他?我一定在哪裡見過他!這種感覺熟悉得彷彿和自己一樣,是一體的,不能拆分。
是了,我想起了。他的臉和敖雲長得很像,只是沒有敖雲那麼精緻,那麼完美,卻依舊俊秀,而且更讓我心動,更讓我痴迷。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這是什麼感覺?激動湧上喉嚨,讓我莫明地想尖叫,壓抑了許久後,終於很艱難地將千言萬語融成兩個字:“你好……”
“啊……你好。”醫生的表情和我很相似,他不再冷靜,只是呆呆地看著我,連手上的注射器掉落地上也不知道,聲音失去了剛剛的優雅和清冷,變得緊張而顫抖。
無意識地將半掩的玻璃門推至全開,我輕輕走進去,慢慢靠近他:“我是林小苗……你呢?”
“我叫畢青。”他輕輕邁著間距完全相同的步伐,緩緩走到我身邊,伸出手在空中似乎想碰觸我的臉,卻又覺得不妥而縮了回去,“我在哪兒見過你?”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我也跟著問,視線卻沒有從他身上移開分毫。
許久後,兩人同時醒了過來,都為自己的失禮感到不好意思。他有些臉紅,而我的臉更是發燙到非常厲害,於是趕緊別過頭去,卻在桌上見到一個古典相框,相框裡裝著的是畢青懷裡抱著一隻漂亮三花貓的照片,照片裡有漫天陽光,畢青看著三花貓笑得非常溫柔,而那隻三花貓懶洋洋地依賴在他身上,渾身透露著的那種滿足,彷彿全世界都在它旁邊。
世界在它的身邊,也在我的身邊。
喉嚨變得很乾,我不由自主地拿起那個相框細細地看,細細地看。相框上彆著一方紅葉,葉上用蒼勁的文字寫著兩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