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兄,三人之間各差兩歲,倒是李福順最大。
李福順記得自己離家之時,商震還是個淘小子的,上樹摸鳥,下河撈魚,那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
今年李福順已經二十二了,商震也已經十八歲了。
只是前些天李福順回就在奉天郊外的家的時候,娘,也就是商震的親孃對他說你把小二帶走吧,他才帶商震出來當兵。
李福順這些年一直在外當兵,對商震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商震少年時的樣子。
可是他又如何能夠想到商震的膽量會變得這麼小?
現在他已經有些後悔把商震帶出來了。
這要是商震因為膽小出了什麼差錯,他如何對得起娘?
至於說如何給娘一個交代,這話都不用再說了,因為娘已經得了重病,能熬過今年冬天那就不錯了。
商震的大哥已經成家,爹沒了娘再沒了,商震也就沒有什麼指靠了,這也是他娘讓他把商震帶出來的原因。
李福順這想法無疑是好的,可是他現在看到商震的這副膽小怕事的樣子,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福順向炕裡躺去,他要休息一會兒了。
而此時被大夥稱作麻桿兒而看不起的商震,腦海中便又出現了那條被打死的德國黑貝。
就在那砰的一聲槍響裡,他看到那條大狼狗的腦袋上便開了洞,然後便有白色的腦漿,紅色的血濺了出來。
而也正是這幕場景,讓當時商震的腦袋“嗡”的就是一下。
在那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有幾個穿著古裝的人在自己的面前相繼倒下。
在那幾個人的後心同樣有血濺了出來,他看到他們在自己的腳下抽搐!
而這時他就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鋒銳的針狠狠的紮了一下。
他感覺到了痛徹心扉的痛與無法逃避的對火器的恐懼!
商震今年已經十八歲了,按理說當然是不小了,人家十八歲都已經娶妻生子了。
正如李福順所想,他並不是從小膽小的。
可是就在17歲那年,他就感覺自己腦子好像變成了一片莊稼地。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他發現有“種子”在自己的腦海中發芽了!
他總是夢到死人,那幾個穿著古代衣服的死人,同時並感到了發自於骨子裡的痛。
他的腦海裡經常冒出些莫名其妙的古代的名詞,比如看到洋火,他就會想到火摺子,看到大院他就會想到府邸,他想上茅房就想到如廁……
而這也就罷了,又時不時的會有一些奇怪的語言從他的腦海中冒出來。
有時他不注意說出來時,他娘和他大哥就會用詫異無比的眼神看著它,彷彿他說的是另外一個世間的話。
晚上睡不好,那夢又與現實混在了一起,以致於他的思維都變得混亂了起來。
一個思維有些混亂並且變得膽小怕事的人,自然想不出個頭緒來。
很快午休過去又開始了下午的訓練,而下午的訓練便也過去了,轉眼間天又黑了。
當電燈的光亮再次照亮了軍營的時候,二連二排的排長王老帽再次不懷好意的看向了商震。
“我保證今天晚上不喊。”商震怯怯的說道。
商震現在變得膽小怕事,可並不等於他傻。
昨天夜裡那雙臭氣烘烘的襪子真是讓他難忘啊!
所以此時急於表態的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就拿出來了一個布條。
商震的舉動是如此奇怪,以至於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就由不懷好意都變成了好奇,這小子要幹啥?
而答案馬上就出現了,因為商震很自覺的就把那個布條勒在了自己的嘴巴上然後就在後面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