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都得偷偷摸摸。她知道大人氣色一般,依然不肯吃藥,每天睡得極晚,起得極早,吃得又極少,夜裡估計並不安眠,夜半時常踱進院子裡灌一陣冷風……灌完接著往書房裡挑燈夜坐,一坐就到了天光大亮。
唐糖什麼都知道,卻只能將他梗在心裡頭。
日出日落,秋涼一天勝過一天,她卻始終沒能拉下這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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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豎無人管,唐糖病好全了,整裝跑去府衙裘寶暘處點卯:“小的回來給大人請安了!”
裘寶暘激動不已,一把扶她起來,轉來轉去地瞧:“白了胖了,好看了!告訴哥,同紀二分家之後,一定過得舒心是不是!”
唐糖橫他一眼:“我就從家裡來,分的什麼家。”
“難道不是他同那個外室藕斷絲連,你一氣之下回家去了?”
“您把我賣了我還沒及同您算賬,您又來!您還是同我講案子算了,寶二哥查下來有何進展?”
說起此事裘寶暘來了勁頭:“不瞞你說,哥近來沉下心來浪裡淘沙,進展確然不小。就哥手上這批卷宗,紀陶此前追查的舊案裡頭,與三條大線牽扯極深,一者是謝家軍以及紀大哥十年前無名失蹤案,此案一直是個懸案,紀陶為了大哥想要查個水落石出也在情理之中,第二件……你猜是什麼?”
“猜不到。”
“西京將門盧氏……謀反案。”
“盧將軍……可是明瑜公主駙馬!”
“看來糖糖很清楚啊。”
“不過是有所耳聞。”
“那哥給你細講。這位老駙馬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盧氏不臣之心已久,兩年前公主薨後,盧將軍終因謀反罪被打入天牢,居然在牢中放出狂言來,揚言要拉上至少百位權貴要員一同陪葬;說什麼天下烏鴉一般黑,他不過是密謀造反被揭,不巧中了刀;說這個世上黑燈瞎火裡幹出的冠冕堂皇事還少了麼,不如一同牽出來溜溜!”
“這話……彷彿也不算錯。”
“嘿嘿,誰說不是?不過哥記得被他這麼一弄,兩年前朝中實在是人心惶惶的,正事都沒有人幹了啊。”
唐糖在想公主墓中的卷宗:“盧氏力量了得,他在牢裡輕輕咬一口,外頭嚇得抖三抖。”
“老兒絕非輕咬,他當時隨便指了幾個倒黴蛋,周刺史殺妻,王御史早年科場舞弊,劉尚書扒灰……全都是老兒從獄中抖摟出來的,指哪兒打哪兒,神了。涉案人之多,牽涉時間跨度之大,案件之五花八門,哥是聞所未聞……他連官員未曾發跡時的許多黑賬都能抖摟出來,到後來朝中簡直人人自危,世道眼看就要亂了套。這位老駙馬爺居然在獄中離奇猝死!這才免了一場*。”
“其實不做虧心事,又何怕……”
“話雖這麼說,可誰又沒點……呃,哥也不怕露家醜,就拿我家老頭子來說罷。”
“裘全德老大人?令尊不是出了名的清風、板正?”
“哼,這個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當知我朝官員娶妻納妾制度之嚴,娶納一回那都是要去吏部登記備案的。我家老爺子,居然在外包養了一雙十六歲的姐妹花,一聽聞姓盧的在天牢裡咬人,急得火上房,只好求我老孃去託吏部侍郎的夫人,將那對小姑娘給補報了手續,接回了府,這才算安心。事後把我娘給氣得,說我家寶暘都還未娶呢!”
唐糖忍笑:“令尊好牙口。”
“切,你家紀二牙口就差了麼?他根本不怕路迢迢,把人養在西京……”
“裘大人您從今起仔細記下,毀他就是毀我!”
“糖糖?那天哥看他連你的死活都不肯顧,你如何愈發護著他?真……動了心?”
唐糖自知失態,窘臉催促:“您只管說正事。您覺得那位明瑜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