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從紀陶手中取到一封奇怪的信。也無抬頭,也無落款,便問了聲:“這是給齊王的?”
“齊王在京?”
阿步恍悟:“難道是給魏大人?”
紀陶搖頭:“此信你要設法遞給裘大人。”
阿步想想也是,案子的事情是當問裘大人才妥當。只是這信的外觀,也實在太過花裡胡哨了些,三爺打哪兒找來這種粉色帶花邊的信封,上頭綴的每一枚花瓣都精緻。裘全德那老頭子,恐怕消受不住的罷。
“不是給裘全德的。你不要走鏢局和驛車,設法先去南涼縣找我同你提過的胡先生,讓他尋個穩妥之人將此信帶到西京傍花樓,再從那兒將信遞送給寶暘。”
阿步聽得雖狐疑,仍是依言去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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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被嶽常垣留在花廳喝茶,聊得盡是些嶽府舊事,她耿耿於懷紀陶回京之事,每每開口欲問,才吐了個詞,便被老頭兒用別的話搪塞過去。方才林步清好像還提過什麼勞什子欽天監。
然而嶽常垣同舅舅正聊母親幼時趣事,老頭兒說著便老淚縱橫,舅舅舅母一旁亦是泣不成聲,唐糖很小就沒了娘,母親的影子在心中既親切又模糊,從未如此具象,愈聽竟是愈覺悲傷逆流,狠狠淌了回淚。
即便早早離了這個家,更離了這個世間,母親也依然是這位老父親寵愛一生的小女兒,不知她在天會不會多少有些後悔?
出得花廳天已黃昏,唐糖這才得工夫喘氣想起紀陶。自小的性子就看得出來,如今就張口閉口女兒,以後真不知這老狐狸會把他女兒寵到哪重天去。
他餓了罷?那牛腰是熱的好吃。
不過方才紀陶好像正打算回京?那崑崙的事怎麼辦……正欲去尋那老狐狸細問,一尋之下大驚,嶽府下人報與唐糖,說是姑爺之前就打馬回京去了,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
走了?
他的行李以及阿步今晨的運來的譯典,連同林步清自己……一概全無影蹤。
唐糖差點沒背過氣去,哪裡還吃得下什麼飯,回房掛在那張吊床上發呆,窗邊的月亮冰涼滾圓。
老狐狸獨斷專行的老毛病想必又犯了,可這次他打算將自己瞞到什麼地步?外祖父究竟同紀陶聊了些什麼?
唐糖兀自氣了會兒,還是決定去尋老爺子問個究竟。
然而行至門前,居然連門都推不開,她再奮力推了一回,房門紋絲不動。唐糖猛敲了陣,又連聲喚人,門外這會兒顯然清冷無人,連個應聲的人都沒有。
唐糖忽然冷汗淋漓地驚覺,這門竟是從外上的鎖,她是被人故意鎖在屋子裡的。
窗戶很高,而屋子裡無有梯子,她自己的包袱內更沒預備繩子。唐糖枉稱解得千鎖,如今居然被困在這麼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堪稱陰溝裡翻船。
這是她外祖父的府上,想鎖她的究竟會是誰?
唐糖氣悶不已,心中更是怒罵那老狐狸,如今岳家鎖她的原因尚且不明,他這一跑,豈非將她獨留龍潭虎穴?她唐小姐的眼光真是……怎麼就攤上這麼個沒交代沒義氣甚至都沒法形容的混蛋!
不過唐糖這一年,幾乎就是在困境中摸爬滾打而來,自然沒道理被鎖一個就氣餒成這樣。
門是鐵的,撞開那是休想,門鎖就在外頭,連碰都碰不到。她罵過了癮,環視一週,只得開始搜尋屋子可供逃生的工具,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吊床之上。
她很快將可用的繩索切割下來,若能設法將這網狀吊床固定在窗下,以網作梯,說不定就將自己從窗子送出去。
唐糖身上唯一的工具只有發後藏的兩枚小利簪,幾種大小各異的細鉤子,若用它們來固定網梯,便實在有些單薄,只恐連一個孩童的重量都無法承受。
正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