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美是醜,就永遠是我愛的那個人。”他難得說這麼飽含真情的話,那時候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眼神留在那對老得走不動還相互攙扶著的老情侶上。那對夫妻白髮蒼蒼,老態龍鍾的樣子卻很可愛。我想,如果我和我曾經心愛的人都只是普通的人類,相信我們也會這麼老去。
“我只愛她。”奧塞爾注視著我。
我新奇地轉過頭,他頭髮在太陽下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光線把他湖水藍的眼睛照得跟透明一樣,同時也把他的笑容照得很通透,關鍵是他正微笑著,那個笑容很神聖。
“你說得跟真的一樣。”我打趣說,“如果她的臉長滿一粒粒紅得流膿的痘痘,你還會一如既往地喜歡她嗎?”
他笑了:“別這麼噁心行不行?”
他笑了的表情定格在了我的腦海,眼前的他的身影在交叉互疊,兩個、或許更多、三個,四個?不同的身影似乎在面前漸漸融合,變成了一個。我很恍惚,他究竟是奧塞爾,還是那個人。
“為什麼想到要把我帶到圖密斯來?”我問他。
他的回答很出乎預料:“當然是為了來看泰赫斯種下的花。”他說,“你知道他們口中那個在圖密斯沙灘上種下凱米羅的女孩是誰嗎?”他把手背在腦後仰面倒下,當時我們正坐在沙灘上,“故事中的女主角是泰赫斯。這種花的花語其實是‘以神的名義召喚我所深愛的人,讓愛永存’,這是我喜歡的話。”
我問:“泰赫斯是誰?”
“我以為你不會問這麼愚蠢的話……如果你看過聖書的話。”他閉上眼睛,很長時間都不願意再吐出一個字。
我也躺了下來,出神地望著天上一朵朵走動的白雲和蔚藍的天空。
我當然知道泰赫斯是誰,她是我與穆斯夜曾經的孩子。那個在和我分開的時候,她還是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的女孩,有著異常純淨的眼神和這個世界上最潔白嬌嫩的肌膚。
當她還在我身邊的時候,洛克斯總是偷偷叫她小黃毛,然後撫摸她那些松黃的捲髮,讓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哥哥小小的手上。“快點長大,求你!求陪我玩,我太無聊了!”——這是洛克斯給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後來,我們再也沒見過面。
直到有一天,關於她的噩耗被用一種非常極端的方式傳到我的耳朵裡,是穆斯夜帶給我的。
“我來這裡前,已經預備好給一切做個了斷了。我們的女兒泰赫斯一直在等待我的迴歸,可我不忍心讓她等待,我甚至撒謊說,我這次來是為了把她的母親帶回她的身邊。我能想象得到她失望的眼神和痛哭流涕的傷心模樣。為了不讓她繼續傷心,我替我們的女兒做了一個決定:我讓她永遠保持不被汙染的純淨,就像你當初把她給我的時候一樣。”最後那場決鬥中,穆斯夜抽出他的劍,眼神十分冷酷,“我讓她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喝下了我給她準備的毒藥,那些液體現在已經滲透了她的骨骼,她將在睡夢中死去,慢慢地死去,沒有任何痛苦。”
“你把她殺死了?”我痛苦得窒息,“讓她喝下了你精心給她準備的毒藥,你簡直是喪心病狂!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
泰赫斯,從你擁有記憶開始,便再也未見過我這個不稱職的母親。我未能在你成長的道路上給你以庇護,卻也未料到他竟然對你這麼做。這是老天在對我一次次抗拒殺死你父親的行動的懲罰。
但你始終是無辜的。
你種下了這麼多的花,留下了那對教授夫婦給我的故事,還留給了我在沙灘聞著凱米羅香氣時候奪眶而出的憂傷。那是我們母女割不斷的情誼,那些因為我和你們父親的糾葛,留下給你那短暫的一生的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