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曾是將這一切生生的奪走的,那個人啊!
自端的手,微微的顫抖。
自颯嘆了口氣,突然揮了揮手,從茶几上那隻漂亮的菸灰缸,對著自端,像是要她看清楚,說:“阿端,看著這個東西了吧?”
自端點頭。
“就像你跟顧惟仁那一段兒。沒錯兒,很好,很美。可那畢竟是過去了。你若是忘不了,儘管當寶貝藏著。但是你要找個地方藏好。要知道,不管是水晶還是玻璃還是瓷器,憑它價值連城,陣亡了都一錢不值,而且收拾起來還很麻煩。”
“……”
“當初是他先放手。阿端,你不要忘記。憑它什麼樣的理由,隔了這麼久,早就發酵了。”自颯把菸灰缸丟在茶几上,花梨木的茶几發出一聲沉沉的回應。“而且,他是回來結婚的。阿端,既然是回來結婚,那麼,就意味著,他已經放下。他用了這麼久的時間躲避你,你用了這麼久的時間忘記……你小心,前功盡棄。”
“我知道。”
“你知道?”自颯笑了一下,伸手過來,捏了捏自端的下巴,“你知道什麼?他一個電話打來,你七魂丟了六魄,你還能知道什麼?你知道?你知道你自己喝高了叫誰的名字?”
自端咬著嘴唇。
“惟仁。”自颯笑著,搖頭,“你從此別喝一滴酒,好吧?”
從此不喝一滴酒,那是不是……在黑夜裡,那些過往,就都不會跑出來了?
“你對他還存著什麼念想?他也許只是想問你——有沒有空來觀禮。”
自端呼吸一滯。
自颯拍了拍手,指著自端,“你就這麼一副樣子,讓誰瞧得下去?我還告訴你,景自端,別以為我剛剛那是胡說——他遲早得見你。就算你不想見,他也不想見,二叔也一定會讓你們坐下來,一起吃你們家那頓團圓飯。與其到時候兩廂裡尷尬難堪,不如他先跟你通個聲氣——呵呵,顧惟仁,不過如此。”
“我知道。”自端說。
被自颯這樣揭著痛處數落,不是第一回。
有種殘忍的痛感。
但是,痛的好。
“你知道就好。我只怕你……算了,不說這個了。”自颯拍拍手,“既然換了新車,走,送我一程子。”
“去哪兒?”
“鄧力昭那龜蛋今兒回國。你們家佟鐵河給我設鴻門宴。”自颯哼了一聲,“我可不能單刀赴會,至少也得拉個墊背的。”
自端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恐怕,今兒這一頓,不止是鴻門宴這麼簡單。
是……要攤牌了嗎?
她想起不久前,佟鐵河跟她說過的,力昭的事。他沒有解釋的很詳細。大概是有些顧忌的。既顧忌她是自颯的妹妹,又顧忌某些不能明說的理由,還有些內情,其實是知道了還不若不知。她大致都能弄明白。只是不願多想。
但是有一點,她是清楚了——自颯和力昭,恐怕是沒有指望的了。
她心裡一陣酸楚。忍不住臉上就帶了顏色。
自颯看著她,微笑,“你是怕我當街撒潑啊?”
“……”
“你放心我是文化人,而且我姓景。”
自端怎麼都覺得自颯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
只是……想起今早佟鐵河臨走時的表情,她心裡未免有點兒忐忑。
昨晚的醉的太厲害,發生了什麼,連個模糊的影子,都沒給她留下。
尷尬啊。
。
正文 第三章 月與星的分歧 (一)
鄧力昭呆呆的望著桌面上的菸灰缸。臉色難看的像是出土文物。經歷了夏商西周的風霜,漢唐宋元的雨雪,早已折騰的光華漸沒。幸虧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