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這段話說明,敵人真的潰敗和佯裝撤退設伏是很不一樣的,從兩點判斷,轍亂和旗靡,真的潰逃是丟盔卸甲,首尾不能相顧,車轍散亂,旗幟傾倒。
車轍散亂還好,旗幟傾倒在軍事上可是不得了的事,旗在軍隊在,旗倒軍隊亡,一支部隊不到山窮水盡,是不會放棄軍旗的。
不僅是古代,近現代的兩次世界大戰中亦是如此,有兩張著名的歷史照片,其一是美國攻上硫磺島,六名士兵合力豎起美國國旗的照片,其二是德意志國會大廈上豎起鐮刀斧頭的紅旗照片,某種意義上講,這兩面旗幟後來成為了二戰盟軍勝利的象徵,旗幟的重要可見一斑。
因此如果出現旗靡的現象,整個軍隊將軍心大亂,基本上放棄抵抗,或者乾脆就是全軍覆沒。
御風仔細觀察,齊軍撤退得十分慌亂,旗幟傾倒一片,像是真的潰散了。
他想要追上去,可轉念又想,既然行動目的只是騷擾,還是別做多餘的事,於是他帶人燒燬了一些齊軍營帳便撤了回去。
集合地點,小雪和夢琳的隊伍等待已久。
〃你們怎麼才回來?沒事吧?〃
〃我覺得,齊軍可能是要撤退……〃御風將自己所見所想說了一遍。
〃我也發現了,〃小雪道,〃但我確定齊軍有埋伏,而且準備已久。〃
〃怎麼看出來的?〃
〃你有沒有看到,齊營中有一種高的離譜的……火炬?就是用兩丈以上的杆子,頂部點火的那個東西。〃
〃好像……看到過。〃
〃我想,那才是他們真正的軍旗。〃小雪的意思是,他們把軍旗當成誘餌,靠火炬發號施令代替軍旗,目的就是誘敵深入,圍而殲之。
〃還好我沒有繼續追擊。〃御風暗暗後怕,要不是香織的一席話提醒他將帥的選擇決定著他人的生死,他可能就會頭腦一熱命令追擊了。
〃《三國演義》你不是看過很多遍嗎?〃夢琳插嘴道,〃那些中埋伏掛掉的要麼就是貪功冒進,要麼就是戀戰。〃
〃確實,確實。〃
〃好了,回軍。〃
當田單、鄒忌、匡章三人率領大軍出營,哪裡還有傅陽軍的身影?點燃了一片營帳便離去。繼續追擊時發現在營外有一線篝火的痕跡,田單估算了一下位置,知道再往前已經超過了姜簋的作用範圍,看來傅陽人就是要引他出來再以通神術來打擊他們。
我怎能輕易上當?田單冷笑一聲,“回軍!”
田單回到營帳屁股還沒有坐熱,各種偷營的報告又來了,這次聲勢更大,傅陽鼓聲震天,所發射的箭支盡是火箭,引燃了又軍大片營帳。
要說起來,田單是奇襲戰術的行家裡手,今夜接連被傅陽偷襲兩次,惱怒不已,旋即再度披掛上陣,一面指揮滅火,一面殺出營寨,結果自然是又落了空。
傅陽方面四隊人馬,一隊進攻,一隊在中間過渡地帶準備,一隊在郯城外待命,一隊在城中暫歇,就這樣,一個時辰來一波進攻,中間幾乎沒有讓齊軍喘息的時間,做到了無縫對接。
到第三第四次,田單已經懶得再出營交戰,只是派部下探查情況,抵禦敵兵,他也知道根本沒仗可打,就是把傅陽人暫時趕走而已。
整整一夜沒有消停,田單感覺有些頭重腳輕,倒不是說他體力不濟,而是神經時刻緊繃著會讓人疲勞異常,兵家講究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九十九次都可以是佯攻或騷擾,只要有一次真的大舉進攻沒有防住,帶來的就很可能是災難性的結果。
同樣沒有安寢的是齊軍上下十萬餘人,連齊威王都通宵未睡,但是傅陽的攻勢並沒有隨著天光日亮而停止,阿史那雲萱的人馬已經到達齊營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