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二太太急白了臉,相互對望著,一籌莫展。大太太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晴眉強笑著,眼睛四處打望,心裡盤算著要用什麼藉口,回一趟曾家,做好再生變故的準備。滄堇也收起了一貫的嬉皮笑臉,顯出一絲著急的神色,這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紀家就因此衰敗下去。
滄闌緊咬著唇,眼前竟然浮現出寶培憤恨的眼神,這是他做的嗎?滄闌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是的,這是他做的,他是來報仇的。滄闌再也坐不住了,他要去找寶培,找他問清楚,這麼憎恨紀家,究竟是為了什麼。
碼頭沒有開工,滄闌去找了周仁,要到寶培家的地址,急匆匆趕往新民里弄。
寶培像是知道滄闌會去找他,站在弄堂口等著他,一見他就說:“我們窮人住的地方,七彎八扭的,怕你找不到,在這等你。”滄闌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就問:“你是誰,為什麼會那麼恨紀家?”
“不對,我說過了,我最恨的不是紀家。我最恨的,是你!”寶培咬牙切齒地說,他無法控制情緒,這個時候,他腦子裡,都是秀君被人扔下黃浦江的畫面。
“為什麼?”
“到現在,你竟然還不明白原因,當真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滄闌完全被寶培的話弄迷糊了,他何曾殺過人?
“不明白?你跟我來。”寶培笑得有些詭秘,但更多的是淒涼。滄闌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到了他住的地方。房門一開,映入滄闌眼簾的,是牆角櫃子上一個小小的相框,滄闌走上前端起來,痴然看著,照片上的人笑容燦爛如花,刺痛了他心底最脆弱的神經。
“你怎麼會有秀君的照片?”滄闌驚問出聲,話一出口才現那是多此一問,他就是秀君的表弟,君寶培。
“因為我的關係,秀君跳江死了,你就恨上了我?”滄闌難以置信,這就是寶培仇恨的原因,“你恨我,但請別牽連紀家其他人。”
“我說得很清楚,紀家我最恨的是你。但並不表示,我不恨其他人。”寶培說得清晰,“沒有你對勢利的父母,也沒有你的薄情。”
“我從沒有忘記過秀君!”
“我不相信你!你從沒忘記她?真好笑,你沒忘記的,是寫信回來,叫人殺了她!”
寶培吼出這句話,叫滄闌目瞪口呆。秀君不是自己跳江,而是被殺的。這究竟是誰騙了他,母親還是絲嬈?不,這是謊言,滄闌拒絕相信寶培的話:“你撒謊,秀君她是自己跳江的!你爹逼迫她嫁人,她才跳江死了。”。
………【第二十六回(下)三解臨危境 情比天高】………
寶培忍不住給了滄闌一拳,抓著他的衣領說:“你聽好,我親眼見到六個人圍住姐姐,是他們把姐姐扔進江中!這一切幕後的主使,就是你!”
滄闌幾乎要崩潰了,答案呼之欲出,他卻不願意承認。從一開始,堅決反對他和秀君的人,就只有母親,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也只有她。
“沒話說了吧,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寶培恨恨說道,“我不相信這次紀家還能平安無恙。你哥哥也算聰明,知道檢查箱子和匣子。可那顆炸彈,是我精心做的,要開兩次匣子,才會爆炸。”
滄闌完全聽不到寶培在說什麼了,他只想問蒼天,為什麼要這麼捉弄他。他的母親,殺了他的愛人,很殘酷,卻又很真實,真實得他想恨,都做不到。那是他的母親,辛苦養育他長大的孃親,他不能恨她,只有恨自己的毫不知情,以及無能為力。
“別貓哭耗子,滾出去!”寶培一把將滄闌推出門,滄闌沒站穩,打了個趔趄,竟從樓梯翻了下去。寶培看也不看,使勁關上門,任由滄闌自生自滅。滄闌並沒有受太大的傷,只是手臂擦破了一些,左腳扭了,眼鏡也破了半邊。他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