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捏住了手中的巾子。
“還是沒有他的下落?”盧琬玉問道。
“沒有。”
他走得好快,一下子就不見人影。蘊釀已久的大雷雨更是中斷了尋人的行動,沖刷掉他所有的腳印和去向,從此再無音訊。
“不管他了。”喜兒用力搖頭,努力綻開笑容,走過去看了一下爐灶的火候。“琬玉姐姐,上一籠包子讓長壽拿光了,你可得再等一刻鐘,包子才會蒸好喔。”
盧琬玉捕捉到喜兒一閃而逝的憂傷神情,不禁在心裡輕嘆一聲。
她和江照影之間的愛恨糾結,早已恍如前世,消逝於無形;如今,她著實為一往情深的喜兒擔心。
他會回來嗎?盧琬玉不像長壽那麼有把握,她只能求老天保佑,不要再讓喜兒苦等下去了。
第七章
雨雪霏霏,冰涼溼冷,城裡街道泥濘不堪,寸步難行。
一個高大的男人戴著擋雪的竹笠,牽著一匹馬,緩步走在溼泥裡,一雙靴子和袍擺不可避免地沾滿泥巴,但他沒有騎馬的意思,而是不時抬頭望向兩邊屋宇,好像是在散步欣賞風景。
夏日離開,冬日歸來,除了綠葉凋盡,紅瓦鋪上白雪,縣城又哪會有什麼改變呢?
再看一眼就好,他只要走到油坊門前,看到那熟悉的素白身影一眼,然後託個孩子幫他買一瓶麻油,他就可以走了。
“他孃的!”前頭走來兩個披著蓑衣的漢子,一出口就沒好話,“這麼冷的天,老子正躲在棉被睡大覺,竟然叫我出來打油!”
另一個漢子笑道:“小心你回家還要捱罵,上回我去打油,平常裝到我家油罐裡是八分滿,那天竟只剩下七分,我老婆還捏我耳朵,問我是不是半路偷吃油了。”
“咦?”漢子瞧了手裡的油瓶,“難怪我拿著有點兒輕,莫不是換了老闆,舀油杓子也跟著偷斤減兩了?”
“味道也變了。”另一漢子說著就湊過去聞油瓶,“以前聞著是濃濃的芝麻香,現在這個味道嘛,好像摻了老鼠屎似的。”
“我還道我老婆將麻油雞煮壞了,原來是油變了。”
“程耀祖完全不懂榨油嘛,老叔叔也不懂,還狠心將喜兒姑娘趕了出去,實在是良心被狗吃了!”
“喝!說到喜兒姑娘,我倒想念她做的包子。”
“你一說我就流口水了,那還等什麼?走吧,繞一點路到她那邊去,吃上一個熱呼呼、香噴噴的包子,再冷的天氣都不怕了。”
兩個大漢興高采烈結伴而行,手中的油瓶晃動,在冷冽的空氣溢位一股奇特的麻油氣味。
戴竹笠的男人站立原地不動,鼻子已經聞到不對勁的味道,先前因他們談話而深鎖的劍眉又打成一個死結,一對深邃無波的眼眸湧起滔天巨浪,兩拳更是攢得死緊,令手背的青筋一條條盤突而起。
他猛然轉身,牽著馬匹,跟在那兩個大漢身後而去。
送走兩個嘮叨的大叔,喜兒有些難過,這些日子來,有太多人跟她抱怨油坊的麻油不香,人情味也變了。
她該怎麼辦?
“哇!今天生意真好。”小梨故意逗她開心,將蒸籠從灶上搬開,準備收拾。“我們將門關了,趕快來算錢。”
“好啊。”喜兒暫時不去想,也笑道:“天氣這麼冷,天又快黑了,應該不會有客人上門了,可這裡還有一個包子,小梨,你不吃吧?”
“嗚,我都吃成包子臉了。”小梨倒像吃了苦瓜。
“那不如這樣,待會兒有誰路過,就將這包子送他。”
“嘿嘿,小姐這招高明,怕是他吃了,就會天天上門買包子嘍。”
“才說呢,就有人來了。”喜兒看見門前有人牽馬走過,眼明手快,掀了蒸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