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蓮自從嫁進朱府,朱元璋寵著她,馬秀英讓著她,李兒巴結她,何時被人這樣欺負過?一次、兩次還能忍耐,三次、四次她就忍無可忍徹底爆發。在郭家母女又一次雞蛋裡面挑骨頭、故意找茬的時候,她當眾指責三人不知禮義廉恥,不守婦道云云。
大張氏氣血上湧,郭子興屍骨未寒就被人指責品性不端,對她來說是極大的侮辱。她當即就怒罵郭寧蓮血口噴人。
郭寧蓮振振有詞,郭惠一個未出嫁的女子頻頻做出勾引朱元璋的舉止,兩人早就不清不白;郭芸狼狽為奸,時常為這二人私會把風張望;大張氏作為其母,不引導兩個女兒行為端正,反而縱容包庇……
大張氏雙目幾乎脫眶,死死盯著郭惠,她不是氣郭惠出格的舉止,而是氣郭惠居然和朱元璋不清不楚,挑什麼男人不好,非要挑她最看不起的朱元璋。
郭惠惱羞成怒,尖叫一聲撲向郭寧蓮。
郭寧蓮立刻回以拳腳相待。
大張氏和郭芸見郭惠被踹,馬上加入戰鬥……
這幾人沒一個是肯吃虧的主,吵不過就動手撕扯,打不過就叫丫鬟幫忙。郭寧蓮雖然會些功夫,但郭家母女人多勢眾,她雙拳難敵四手,常常敗下陣來。
開始郭寧蓮受了委屈還找朱元璋哭訴,然而朱元璋對郭惠總有一種初戀情結,每次都不忍責備郭惠,老是含含糊糊地敷衍過去,後來郭寧蓮落敗就衝到馬秀英的房間告狀抱怨。
儘管馬秀英很討厭郭家母女,但她們來者是客,加上是孃家人,馬秀英實在無法過多指責,只好做和事佬勸慰郭寧蓮。
這一次郭寧蓮不依了,抽抽鼻子,口不擇言地說道:“我知道,她們是你|孃家人,你就向著她們。老爺也被郭惠那個狐狸精迷住了,什麼事都偏袒她。這府裡沒人對我好,等老爺回來,我就去找老爺討個休書。”
“站住!”馬秀英一拍桌子,神情不怒自威,“遜影,把門關上。”
郭寧蓮從來沒見過這麼嚴肅的馬秀英,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要做什麼……”
“跪下!”
“憑什麼?我……”郭寧蓮還想爭辯幾句,到嘴的話卻在馬秀英的嚴厲注視下慢慢嚥回肚裡,雙腿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跪下!”
這一次郭寧蓮再也不敢出聲,腿腳一軟,“噗通”跪了下去。然而那漲紅的小臉寫滿了不甘,委屈的淚花也在眼眶裡打轉。
馬秀英疾言厲色地說道:“我讓你跪下並不是因為你和郭惠她們之間的矛盾,也不是因為我偏袒她們。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你是不是真想要休書,我現在就可以寫給你!”
“我,我……”正室是有權利休掉其他妻妾的,郭寧蓮真怕馬秀英寫下休書,賭氣的話再也不敢說出口。
“老爺每天日理萬機,常常忙到天黑才回來,你居然還要為這種小事去跟他吵鬧。作為老爺的女人,我們要儘量讓他開心而不是讓他煩惱。你、李兒甚至是將來嫁進朱府的女人無論在這府中做什麼我都不會干涉,但是如果你們影響到老爺的心情,惹他不高興或者生氣,就別怪我用家法教訓你們。”
馬秀英用平靜的語氣陳訴一個事實,她向來不喜歡管後院的雞毛蒜皮,但不代表她會一直容忍後院的烏煙瘴氣。她實在不明白郭寧蓮的腦袋是怎麼想的,挑明郭惠和朱元璋的曖昧關係對大家有什麼好處,難道讓朱元璋順勢把郭惠娶進門?再說作為堂堂朱府的女主人,整天和別人打架謾罵,影響多不好,傳出去只會朱府和朱元璋的顏面。
郭寧蓮怔怔地望著她,突然產生一種壓迫感,這個女人就是平時對她和顏悅色的馬秀英嗎?為什麼這一刻變得那麼陌生,她高高在上,自己卻匍匐在地,彼此彷彿有一條無形的鴻溝永遠也不可跨越。她突然想起父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