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知道我們江都軍的重要性,以免軍隊閒置太久被皇帝下旨裁撤,但我們這一仗卻只是和亂賊聯軍打了一個平手,不僅沒能殲滅亂賊,還死傷近萬,皇帝一旦得知此事,難保不會認為我們江都軍太過無能,生出裁撤心思……。”
“但亂賊的精兵是我們消滅的啊。”王世惲趕緊打斷說道:“一萬精兵比十萬輔兵都重要,我們只要讓皇帝知道這點,還怕什麼裁撤?”
“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行不?”話被打斷的王世充有些不滿,沒好氣的說道:“按你這麼說,那麼剿滅劉元進的功勞就應該是魚俱羅和吐萬緒的,根本和我們無關。皇帝在奏章上只能看到官兵傷亡數、斬首數和俘虜數,看不到那些是精銳那些是雜兵!就算皇帝突然在乎誰殺的是精銳,到時候陳應良如果也一口咬定他消滅的是精兵,我們鬥得過他不?不要忘了,他的後臺是聞喜裴氏,裴矩和裴蘊那兩隻笑面虎是不會幫著我們和他們的黨羽搶功勞的!”
喝退了沒腦子的四哥,王世充又說道:“所以惟今之計,我們只能是和陳應良小賊聯手上奏報捷,把斬獲數字平分,這樣皇帝才會覺得滿意,才會認為應該留下我們江都軍隊,不然的話,皇帝一旦下旨裁撤,我們就完了,明白不?!”
王家眾人點頭,這才明白王世充的真正意圖,但王仁則還是有些擔心,問道:“叔父,如果陳應良那個小賊不肯和我們聯名報捷怎麼辦?以這個小賊的心狠手辣臉皮厚,未必就會答應和我們分功啊?”
王世充面無表情,片刻才說道:“只能犧牲些金銀珠寶了,玄應,你馬上帶一筆厚禮去漣水,藉口答謝陳應良小賊的救援之恩,再請他到我們大營裡來一趟,就說我想見見他,與他共敘兄弟之誼。”
王玄應拱手答應,王世惲卻罵了一句髒話,怒道:“他孃的!便宜讓那個小賊佔足了,末了咱們還得給他送禮,這叫什麼事啊?!”王家眾人紛紛點頭,也全都是忿忿不平。
於是乎,在吃夠了大虧後,為了保住命根子嫡系軍隊,以王世充為首的老王家還得忍氣吞聲的給陳應良送上厚禮,懇請陳應良大駕光臨。結果王玄應把禮物送到陳應良面前後,陳應良還真被嚇了一跳,差點以為王世充是大怒之下想設鴻門宴把自己幹掉,仔細一想王世充應該還沒這個膽子後,在這次大戰裡佔了無數便宜的陳應良左思右想,終於還是給了王世充一個面子,帶著牛進達和一隊親兵西進來到王世充大營,與事實上的老丈人王世充見面。
也是到了王世充的大營,陳應良等人才真正明白王世充與亂賊主力的決戰究竟有多麼慘烈,戰事都已經結束四天了,期間還下了一場秋雨,但空氣中仍然還瀰漫著濃厚的血腥味道,被土填平的護營壕溝也隨處可見沒有掩埋完全的殘骸屍體,護營土壘上更到處都是暗紅血跡與槍孔箭孔,佈滿密密麻麻的刀痕,列隊迎接的江都軍將士也是大半帶傷,不少士兵臉上身上都還裹著帶血的紗布,到處都是激戰過後留下的痕跡。
與此同時,陳應良也終於見到了自己的便宜老丈人王世充,四十出頭的年紀,金髮碧眼皺紋不多,神情和藹,臉上還帶著無比親切的笑容,見面後行了拜見上官禮,然後馬上就一把握住了陳應良的雙手,親切說道:“賢弟,我們終於見面了,真是沒有想到啊,賢弟你這麼年輕就已經名震天下,將來必定是前途無量啊,愚兄以後可就要靠你了。”
“兄長客氣了。”陳應良趕緊謙虛,道:“兄長這次主動來援,小弟至今還沒有當面道謝,今天藉著這個機會,還請兄長接受小弟代表十二郡軍民百姓的感謝。”
王世充很爽朗的哈哈大笑,連說自己的行為是理所當然,不必言謝。旁邊滿肚子窩火的王世惲卻是忍無可忍,指著滿目瘡痍的自軍大營說道:“陳副使,謝就不必了,只要你知道我們的辛苦和犧牲就行了,副使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