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住下。
溫鹿鳴是個博學的,天文地理和白振軒相談甚歡。談到興頭上,又讓丫鬟婆子煨了酒來,兩下里把酒言歡。
松塔來催了幾次,白振軒便讓他先去睡了。
這會兒夜已深,月輪偏斜,他執意不讓溫鹿鳴送,獨自一人踏著月色,踱步回梅香塢去。天氣雖然冷極,但他仗著酒意,也不覺寒,反而將繫緊的斗篷帶子鬆了鬆,摘了頭頂風帽,盡情享受冰涼的夜風。
走到聽雨軒附近,忽聽得嚶嚶哭泣的聲音。
白振軒心下疑惑,白家詩禮人家,一向對下人寬和,不知哪個丫鬟這麼晚了還在矯情。
循聲走到一棵梅樹下,竟發現是心硯。
“心硯,你怎麼……”
白振軒話未說完,心硯已急急起身,用手背在臉上胡亂揩拭,啜泣了一下,尷尬道:“少……少爺,這麼晚,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應當我問你才是。這麼晚,你怎麼在這裡?而且還在這裡哭?你家小姐一向疼宥你,不至於給你氣受啊!”
“不是小姐,是……”心硯欲言又止。她能說是因為雨墨怪她身為胞姐卻無力保護妹妹而對她出言不遜,她才傷心的麼?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她不能在外人跟前毀損了妹妹的名聲,更何況,就算和少爺說了又怎樣?夫人的決定,少爺又如何幫她?
白振軒有些醉眼迷離,眼中的心硯梨花帶雨很是動人,她雖然穿了棉襖卻瑟縮著身子,一股我見猶憐的風/流體態,登時勾惹了白振軒的保護欲。
他解下身上的斗篷裹到心硯身上,心硯受寵若驚,嘴裡道:“少爺使不得。”奈何白振軒力氣大,執拗地抓住斗篷的帶子不肯鬆手,她也只好受了。
白振軒略帶酒味的鼻息暖暖地噴在心硯的臉上,心硯方寸頓亂,渾身都發出一層香汗來。
“告訴我,是不是為了雨墨的事情煩心?”白振軒的聲音在午夜的園子裡十分性感。
心硯一顫,少爺是如何知道的?
白振軒繼續道:“你不說話,就是被少爺我猜中了?”
繼而一笑,“阿暖是父親母親掌上明珠,母親愛她如珍寶,阿暖不喜歡的,母親也定然不會喜歡。這白府大院內的中饋在母親一人手裡把著,又沒有幾房妯娌爭風吃醋鬥來鬥去,所以母親當然可以隨時隨地都替阿暖營造一個舒服的環境,但是雨墨留在聽雨軒,阿暖不會舒服。”
白振軒的分析句句有理,心硯的淚又浮了上來。
“雨墨打小和我一起進了白家,承蒙少爺小姐眷顧,不曾吃過什麼苦,她不想去靜宜齋和那些粗使婆子住在一起。”
“靜宜齋沒什麼不好,你看溫先生和溫公子不也住在靜宜齋嗎?”
“那不一樣,溫先生和溫公子是白家的賓客,不必做粗使婆子的活,我只是擔心雨墨幹不了靜宜齋的粗活。”心硯說著暗自抹了一把淚。
白振軒被夜風吹了許久,酒醒了不少,他瞪著心硯道:“除了靜宜齋,那雨墨還能去哪裡?”剛說完,他便靈機一動。妹妹討厭雨墨,只要雨墨不出現在聽雨軒便是了,雨墨可以在靜宜齋當差,也可以在聽雨軒以外的任何地方當差。
想到此白振軒有些興奮,他握了心硯的肩道:“傻丫頭,你且回去安睡,免得你家小姐夜半醒來要找你找不著你,雨墨的事交給我吧!”
少爺的眼睛亮晶晶的,心硯心頭的燈猛然被點亮了。她抬頭怔怔地看著她家少爺,少爺的形象登時高大無比,像一座偉岸的山。
“多謝少爺,雨墨的事就拜託少爺了。”
心硯說著福下身去,白振軒忙去扶她,道:“只是別叫阿暖知道是你託的我,免得她遷怒你。你要知道阿暖離不開你,她若惱了你,又不捨得放你離去,到時你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