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便向東而去。
五十里外的山上,山花開的如血色爛漫,天邊的紅霞如血般鮮豔,朝陽剛剛升起,便如血般純粹,城東的鐵芒山上,原本黑黑的山石,許多也被血染紅。
鐵芒山山頂之上有一塊很大的空地,稀稀落落的長著未過膝的雜草。雜草的下面,滿是參差不齊、大小不等的殘石。
整個鐵芒山並不太高,更像是一個山坡,面積不小,常年有人採石。由於挖掘的原因,這一匹山雖然也有草木,但頹廢雜亂,沒有生氣。
從山頂往下望去,是平整的草原,山不在高,仍然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嚴素卿不需要遠眺,身後的侍衛嚴肅的望著遠方。他從紫檀木椅上起身,伸了伸胳膊,彎下腰,選了選,在斑駁的亂石中撿拾起一塊血紅的小石頭,把玩欣賞起來。
喜歡石頭的人一般並不喜歡普通的石頭,只有當它沉寂千萬年,顏色、形態發生了變化,變成稀有事物時,玩家才會對它另眼相看,那些文人雅士才會對它驚訝讚歎。
一塊雞血石或壽山石和普通石頭比起來,當然有天壤之別,擺放在家中自然尊貴,但嚴素卿並不這樣認為,石頭安安靜靜的藏身泥土之間,本身的特質便是堅硬,便是冷酷無情,這些偉大的品性深深的埋藏在每一塊石頭裡,哪怕它小到如砂礫,絲毫不遜色於迎雪之蒼松,抗寒之臘梅。
而這匹山上的石頭更是與眾不同,因為常年有做苦役的人不明不白的被斬殺在這鐵芒山上,好多石頭上都沁著血跡,但凡有誰敢於得罪汜水關的權貴,那便會因為各種罪名發配到這鐵芒山上來採石,程度重的,便會在隔上一段時日後血薦山石。
所以那些被人血浸潤和本身有著礦物質淺紅色底蘊的石頭淡淡的飄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那是生命的味道,操縱這生命的,便是自己這完美無瑕的雙手。只要這手中充滿了權力,便可以將他人的生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或生或死。
掌握著別人的生死,自己便得自由,沾滿鮮血的自由,身與心的自由。
而今天,那個即將被剝奪生命自由的人將會來到這裡,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族人將鮮血撒在這些急需獲得更多生命澆灌的石頭上。到時候,這片空地將變得很有意義,這邊的風景,便會看著更加絢麗。
鐵芒山在汜水關城東,距離汜水關約五十里,是邊區有名的苦徭之地。常年有上百受刑的要犯在此勞役。
嚴素卿一早便來到了這裡,帶來了聶家老小,還帶來三千餘精兵,其中後天中期以上的軍中高手就有兩百來人。由汜水關城防主事、蕭家家主蕭萬全領隊的百人戰隊,更是邊境軍隊中的精銳。
如此龐大的陣營,不是為了對付西涼國的軍隊,而是僅僅是為了捉拿或殺死一個人:通敵賣國者,聶長風。
二十餘日前邊境草原上傳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和聶長風同為中郎將的黑臉施慶將軍率領精心挑選的總兵府千人部隊突襲聶長風的二十人馬隊,本以為人數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又有假借幫助調查的名義出其不意的出手,肯定能將這一干人等全殲與荒漠深處。
可沒有想到的是,聶長風竟然突出重圍,一刀斬殺施慶。千人隊竟損失了四百餘人,可謂稱的上是一場極其慘烈之戰。從此聶長風便銷聲匿跡。
嚴素卿得到訊息,心如火燒,一怒之下,將關在牢獄中的聶家斬殺了將盡一半,許多無辜老幼便慘死刀下。
倒是蕭讓又出了一條妙計,讓剩餘的聶家人充當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