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澀地笑笑,隨便點了一杯綠茶,開啟採訪機開始了我的採訪:“林老師……”
“你還是叫我師兄吧,似乎覺得很親切,有種前世記憶一樣的感覺。”他輕輕笑著。
我的心更加酸澀,強忍著悲痛,笑道:“那好,林師兄,您是怎樣進入考古領域的。”
“這個……我要說是前世記憶你信嗎?”他的臉紅了,彷彿生怕我不相信一般。
我很嚴肅地說道:“信!”
他顯得很開心,說道:“其實我不是山西本地人,我是西安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我一生下來,就對歷史很感興趣,尤其是西漢歷史。我自小就翻閱了很多西漢方面的書。看那些書時,總感覺似乎讀過,即使是第一次看也覺得似曾相識,彷彿是我前世的記憶。然後……似乎很老套的一個故事,我沉溺在了歷史中不能自拔,本科是在首師大讀的歷史。但是讀的書越多,就越覺得哪裡似乎不對,似乎與我的前世記憶吻合不上,但是抓又抓不住,只是憑直覺意識到裡面有很多需要推敲的地方。但是現存的歷史資料根本不夠去研究。於是我決定攻讀考古學碩士,畢業後就出國留學,想去學學如何找死人要答案。回國後,北京有很多單位都對接收我很有意向。但我心靈深處,似乎有個聲音在平遙與西安呼喚著我,當時我做了個很艱難的抉擇,最後才決定來平遙。”
我又問了很多其他的細節,便繼續問道:“聽說您有了個新發現,能說說嗎?”
他的眼睛馬上變得很神往,淡淡說道:“這是一個奇蹟,是一個歷史的奇蹟,也是一個我記憶的奇蹟。有次在平遙北邊的山區做一些考古研究,忽然覺得某個地方似乎有人在呼喚我,於是我帶著考古隊憑著感覺走到一個山頭,驚喜地發現,這裡曾經有人居住過,而且是西漢的古蹟,似乎是個山寨。雖然破壞很嚴重,但仍然具有考古價值。經過我們深入挖掘考察,在某處被掩埋的山洞中發現了兩具西漢的枯骨,一具是年輕女子,大約二十一二歲,一具是暮年男子,大約七十歲左右,女子似乎比男子要早死四十到五十年。旁邊還有一具貓頭鷹的殘骸,似乎也是早於那男子四五十年死去的。最奇怪的是,那男子的枯骨緊緊抱著女子的枯骨……”
“啊?”我一聲低呼,眼淚瞬間湧了出來。是東風,真的是東風。他一直守著我的屍身孤單地在山寨過了將近五十年?東風,如你這般痴情,你叫如煙如何自處?我理解你,因為你怕下輩子我不再屬於你,因此你珍惜此生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使只是守著屍骨!你沒有違約,你真的如同答應我的那樣好好活了下來,而且是在西漢很難得地活到了七十歲。這五十年你是怎麼過的,東風,我好想再摸摸你的臉……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林雪楓驚訝地看著我。
我任憑眼淚順著臉頰留了下來,哽咽道:“我被林師兄的發現給感動了。是怎麼樣的愛才能讓一個男人守著一個女人的屍骨過五十年?”
“是啊!當研究報告出來時我也流淚了。像這個男子這樣痴情的人真是難得。最難得的是那個男子竟然活到七十歲。這在西漢時異常罕見,幾乎絕無僅有。是什麼力量讓這個男子守著愛人的屍骨還能活到那麼久?那女子是被窄刀,哦,窄刀相當於咱現在的長匕首,那女子就是被這樣的刀穿胸而斃命的,那男子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應屬於自然死亡。這次發現讓我們對西漢人的壽命、身體狀況,甚至感情觀有了個重新的認識。”他頓了頓,發出一聲嘆息,接著說:“最神奇的是,當我看到那兩具屍骨的時候竟然有種很熟悉很親近的感覺,甚至想撲上去抱著他們大哭一場。我這個人從小性格就比較清淡,除了歷史,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生活也沒有要求,更談不上感情用事什麼的。我性格雖然一直比較清淡,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們的瞬間就變得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