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之後,鮮少有人敢在他面前再提及那次戰事。這段傷疤是他心中永遠的痛,所以沒人敢揭開這道傷疤。而現在,田承嗣居然敢當面說出這種話來,史思明氣的氣孔冒煙,當即便要發飆。
“田承嗣,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當面給我父帥難堪是麼?”沒等史思明開口,史朝義便高聲喝罵道:“也就是我父帥胸襟廣闊,不計較這些言語。否則,你吃不了兜著走。”
史朝義的話看似呵斥,其實卻是維護田承嗣,用胸襟開闊開堵住史思明的嘴,同時為田承嗣找個臺階下。田承嗣立刻明白自己說錯了話,忙躬身朝史思明致歉道:“元帥莫怪,卑職絕非此意,卑職只是點明王源的神策軍也在側,這次攻長安之敵絕非李瑁一軍。言語冒犯之處,還請元帥海涵。”
史思明冷哼一聲,也不好再揪著不放。沉聲問道:“還有誰和田承嗣有同樣的擔心?”
一名黑袍老者上前拱手道:“元帥,老朽覺得田將軍所言有理。那王源的兵馬也在左近,豈肯袖手旁觀?元帥一定要考慮到這一點,不可忽視此事。”
史思明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這位老者名叫周摯,本是一名隱士。史思明深知自己謀略不夠,於是便效仿安祿山在身邊配備了一名軍師。來長安後命人去終南山探訪,請了這個名叫周摯的隱士來當軍師。這周摯倒也有些本事,上通天文下曉地理,史思明很是敬重他。他的話史思明倒是聽三分。
“還有誰有話說?曹集、駱悅,你們鬼鬼祟祟的樣子作甚?有話便說,有屁便放。”史思明喝道。
曹集和駱悅都是史思明帳下的將領,這駱悅一直都負責長安城的城防建設,長安城的城牆箭塔護城河的重新加固都是他帶著兵士驅趕百姓們完成的。曹集則是協助史朝義負責軍中後勤供應的糧草官,都是史思明帳下的重要人物。
駱悅拱手道:“元帥,卑職確同田將軍有一樣的擔憂。咱們不是在和十六萬敵軍作戰,而是在同二十七萬敵軍作戰。王源的兵馬怕是很快便要抵達長安城下,若同時發動攻城,情勢恐大為危急。”
曹集也躬身道:“元帥,卑職還想提出另一個隱憂,便是城中的糧草之事。大帥,城中的糧草經過七八月的消耗,滿城數十萬軍民人吃馬嚼,囤積的大量糧草已經所剩不多了。若戰事激烈,拖延時間太長,而糧道再被切斷的話,就連潼關十日一次的一點點糧草的供給再斷絕的話,那可真的麻煩了。”
“糧草之事?這件事為何沒有早早稟報?現在卻來說?”史思明怒喝道。
曹集偷偷看了史朝義一眼,史朝義負責糧草物資的供應,這事兒只有他出面才能解釋。
史朝義知道躲不過,忙上前拱手道:“父帥,兒子是怕您操心太多,這才讓曹集他們沒有稟報的。本來已經讓朝廷調集糧草支援,但敵軍迫近,有騎兵封鎖糧道,糧草現在滯留於潼關,暫時無法送達。”
史思明氣的臉色發白,喝問道:“現在城中糧草還可支撐多久?”
“這個……尚有大概八萬石,可用**日。”史朝義低聲道。
“蠢材,蠢材!一事無成,壞我大事者便是你這個蠢材了!本帥早就告訴過你,糧草起碼儲備一月只需,以防糧道被斷。神策軍撤離灞河大營之後,更是絕佳的屯糧時機,你這蠢材都幹了什麼?”史思明厲聲怒罵。
“這個……這個……那段時間……雪下得很大,道路不暢。潼關守軍推三阻四的不肯運糧。兒子……兒子……”
“住口。他們不運,你不會帶兵去接糧?道路不暢你不會帶人去疏通?成天就知道喝酒聽曲玩女人,莫以為我不知道你成天在做些什麼。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材。罷了,若糧草不夠,你爬也要爬去潼關把糧食給我運來,否則我必殺你這蠢材。你這樣的蠢子,我要你何用?”史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