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你不招供也沒關係,我其實並不需要你的口供。因為你即便招供出了幕後的指使,我們也沒有辦法去緝拿幕後真兇。況且,你做的事我們已經一清二楚了,事情的經過我們也掌握的一清二楚,你不說我們也都明白白白。”
“……”
“你定不信我說的話,那也沒關係。為了證明你的行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我便來說說你是怎麼作案的。你仔細聽好了,說得不符合的地方你一定要提出來,否則便當你是預設。距此我們可以定你的罪,你也可以早日一了百了,我們也好向太上皇和百姓們交代了。其實我們並沒有想追查的太深,只要有人來認罪便可,誰有功夫去深究此事啊?有功夫我們大夥兒還不如聚一起喝酒聽曲呢。”王源微笑道。
眾人盡皆無語,大帥這不是逼供,這是誘供。或者說這也不是完全的誘供,而是比誘供更無恥更巧妙的一種騙供。也許這種辦法真能夠奏效,對這些死活不開口的人來說,你越是要問清楚,他便越是不說。一旦表現的無所謂,他會覺得心中的秘密一錢不值,那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你是隨袁明遠一起來成都的。只不過你並不在袁明遠隨行的名單之中,你是扮作車伕趕著賞賜的大車一起來的。這樣在袁明遠離開成都後,便沒人注意到你這麼一個車伕留在了成都城中沒有離開,是麼?”王源沉聲問道。
人犯沒有說話,但他的心中甚是驚訝,因為王源說的正是真相。
“好,你沉默便是表示預設。師爺,記下來當口供。”王源微笑道。筆錄的師爺懸筆半天,終於有了筆走龍蛇的機會,當即刷刷刷記了下來,蓄力許久的這幾十個字寫的龍飛鳳舞筆力透紙,師爺覺得自己的書法在今日得到了巨大的突破,心裡思索著是否應該事後重新謄錄口供,保留這幾十個平身寫的最得意的字。
“袁明遠來成都的最大目的是要去見太上皇的,但我告訴他太上皇沒在成都,袁明遠是一定不信的。然而那天顏平章或許是喝多了酒,在酒宴上透露了些訊息,袁明遠斷定我是在騙他,所以當晚他便派了人要摸進散花樓太上皇的住處一探究竟。然而卻被散花樓守衛給射殺了。是不是?”
“……”那人依舊沉默。
師爺提筆要寫,王源擺手道:“這個不用記,我只是告訴他我知道袁明遠乾的那些事罷了。”
師爺忙住了手。座上很多人是第一次知道顏真卿透露了訊息給袁明遠的,頓時齊刷刷將目光投向顏真卿。顏真卿感受到了眾人眼中的憤怒,但他卻並不膽怯,沉聲道:“確實是我說的,但我只是不懂為何相國要編造理由,不讓袁明遠見太上皇。那可是陛下派來見太上皇的人啊。”
王源微笑擺手道:“顏平章,馬上你就會知道原因的,稍安勿燥。我也並無怪罪你之意。”
顏真卿皺眉坐下,王源對著堂下犯人繼續道:“袁明遠離開成都後,而你卻留了下來。你留下來的目的自然便是要毒害太上皇了。你扮作賣粽子饅頭炊餅的人,連續數日在散花樓旁轉悠,尋找機會。你天天在圍牆外高聲叫賣,便是希望能讓散花樓內的人聽見。今天早上,你的計策終於奏效了。你叫賣粽子的聲音被太上皇聽到了,太上皇果然想吃粽子,誰不想在端午節吃幾個粽子?所以那小內侍託了守衛來買粽子的行為你看在眼裡。賣粽子的時候你還特意問了一句,是什麼人要吃粽子。當得知是太上皇想吃粽子的時候,你便拿出了三隻摻了銀針也探測不出毒物的粽子賣給了他。那粽子裡的毒是石火散是吧,那是一種丹毒。我說的這些對是不對?”
那犯人已經驚愕的抬起了頭來,王源所說的話都是他幹過的事情,而且沒有半點虛言。原來這個人並不是虛張聲勢,自己的一言一行確實全部在他掌握之中。連自己的心理都被揣摩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