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吃飽了他才有力氣和這幫恬不知恥的族人好生論一論。
「誒!娘這就去灶臺拿!」程春娘歡喜的不行,她還以為兒子會鬧絕食呢。
一口氣又吃了三個饅頭後,盛言楚『嗝』了幾聲,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後,大步往盛大林住的屋子走去。
剛撤了酒席,此時盛氏一族的人都窩在盛大林的屋子裡商量送老族長棺材上山的事,乍然看到盛言楚進來,躺在床上病懨懨的盛大林忙揭開被子,卻被大兒子盛元地按住。
「爹,你剛還暈了一場,就別起來了,楚哥兒是晚輩,您沒必要給他行大禮。」
盛言楚眼角餘光捕捉到盛元地對他的輕蔑,不就是當初七兩銀子的事鬧的嗎?瞧盛元地那怨婦似的模樣,看來老盛家沒有賠錢給盛元地。
他甩甩頭,直接無視盛元地,徑直坐到盛大林的床側:「大林爺,您身子可好些了?」
他始終不相信孫氏說盛大林這場病是被老族長沖的,可湊近這麼一看,盛大林臉黃唧唧的,嘴唇白的滲人,一雙眼睛耷拉著沒勁,呼吸急促還伴隨著細碎的□□聲。
「您這是咋了?」盛言楚跑進來質問的氣焰一下消散了不少。
雖然當年收養一事傷了兩人的和氣,但盛言楚內心其實並沒有真正的恨過盛大林 ,誰家都有本難唸的經,莊戶人家多口人吃飯就要消耗不少糧食,何況那時候他還在讀書,用度更多。
一旁的盛元地想讓盛言楚別多管閒事,盛大林斜瞪了一眼大兒子,拉住盛言楚的手,嘴唇微啟:「楚哥兒,剛在靈堂我沒跟你細說。」
氣若遊絲,盛言楚將耳朵湊近了才聽清楚。
「…我爹的喪儀,我思來想去,還是擱家中停靈七天再送上山吧。」
盛言楚心酸的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剛在靈堂他還埋怨盛大林跟孫氏一個德行呢!想著親爹過世連靈堂都擺不足頭七就扔山上,這是為人子該做的事嗎?
「爹,不可哇。」盛元地一臉晦氣的阻止,「算命的都說了,爺爺沖您的命格,再不早早的發喪,您的命就要搭裡頭去了!」
「是啊當家的,還是早些抬上山吧。」
孫氏在一旁抹眼淚,半百的人了,哭哭啼啼的像個委屈的小婦人似的,「當家的,如今公爹走了,你就是下一任族長,你可得保重身子,族裡堆積了不好事等著你做呢,你可不能出事。」
邊說邊哭,越到後邊學了哭墳人的戲腔:「當家的,你可不能出事啊,我寧願外頭人說我不孝,我也不能讓你被公爹沖了魂。」
盛言楚最受不了女人的撒潑,可孫氏的年紀都能當他奶奶了,他是打不得也罵不得,只能坐在那看孫氏哭。
盛大林比盛言楚頭更疼,一邊是老子的喪事,老族長一生都奉獻給了盛氏一族,臨到頭若沒有一個風光的葬禮,外邊的人會戳他脊樑骨的。
然另一邊盛大林怕死,好幾個算命的都說他突然生病是老族長的魂魄半夜沖的,想要病除,就必須在三日之內將老族長的棺槨送出盛家。
盛大林原是鐵了心要做一回不孝子的,但看到盛言楚帶著一身怒氣進門後,盛大林心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就說出了停靈七日的話,說完盛大林就後悔了,還好大兒子和婆娘將話給攔住了,盛大林微微鬆了口氣,身子往床上一歪,閉著眼不再說話了。
盛言楚時刻觀察著盛大林的狀態,以防盛大林身子有什麼不適,見盛大林聽完孫氏的嚎叫後竟然臉色好了許多,心中頓時有了計量。
「大林爺你好生休息,我就不打擾您了。」他伸手掖了掖被子,目不轉睛道,「老族長的喪事您也別操心了,我剛在外頭瞧元勇叔辦的盡善盡美,就讓他來替您守孝吧。」
盛大林猛地咳嗽,掙扎的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