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爺爺看中了兵部侍郎家一個遠方親戚家的姑娘,那姑娘未嫁夫君就得了病死了,姑娘性子忠貞,盤起頭髮做了自梳女立志此生不嫁,後來你爺爺登門求了幾回,人家姑娘這才鬆口散了髮髻,如今人已經進京了,就等著你回家成親呢!」
任期不滿歸家竟是這個原因?
張郢臉上血色全無,由著身邊的黃正信扶著才踉踉蹌蹌的回了衙門,據說回去後窩在屋裡半個多月都沒出門。
等張郢離開後,李家人才過來付吃飯的銀錢。
張郢提前回京意味著他娘以後不用再提心弔膽的防著衙門的人嚕啦啦的過來包場,想到這,盛言楚嘴角往上一揚。
「你也不想張大人做你繼父?」男人掏銀子的時候好奇的問。
盛言楚飛快的扒拉著算盤,笑眼眯著:「客官說哪裡的話,張大人是天上的月亮,我娘夠不著的。」
男人失笑,多看了盛言楚兩眼,忽道:「你跟我家大小姐倒合得來,她跟你一樣,喜歡拐著彎說巧話,旁人這樣叫陰陽怪氣,她不一樣,說起來從不傷和氣。」
盛言楚稱銀子的動作頓了下,剛想說點什麼,只聽外邊傳來一聲暴言:「我看你這回往哪裡跑——」
男人飛快的往門口跑,盛言楚略略看了秤砣,將多餘的碎銀子拿起跟著跑了出去。
「銀子,找你銀子!」盛言楚跑的快,不一會就追上了男人。
男人驚了一下:「你小子跑的倒挺快。」
送還銀子,盛言楚笑著沒再追,而是立在原地看著李老爺子揮著柺杖指揮下人在熙熙攘攘的碼頭上逮著外曾孫女。
少女一頭短髮飛揚,如果說在水裡矯健如魚,那在地面上就跟獵豹一樣靈活,可再靈活的獵豹終究抵不過獵人們的團團絞殺,不一會兒,之前付帳的男人從後邊輕輕鬆鬆的將少女的衣領給提了起來。
李老爺子冷哼一聲:「從京城到靜綏,一路上只顧著逮你,上次說好了你再跑就罰你抄經書。」
少女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咬著唇:「老祖宗你就放過我吧,我又沒跑遠,實在是船艙裡太悶了我才劃著名小船出來逛逛,您瞧,我還給你買了糖葫蘆——」
說著從身後拿出兩大串裹著甜膩膩糖精的糖葫蘆,討好的拽著李老爺子的衣袖:「老祖宗,你看,左右我沒跑遠,出去還惦記著你愛吃的糖葫蘆,你就饒了我吧,讓我抄書還不如讓我不吃飯呢!」
李老爺子蹙眉,看著外曾孫女笑靨如花的模樣,一時心頭湧上懷念,瞬間沒了責罰的心思。
「事不過三。」
李老爺子拿走一串糖葫蘆,又補了一句:「宓兒,你已經十歲了,可不能再由著性子四處玩鬧,你娘是何等的將才,就因為閨中之時野慣了,以至於華家那幾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拿捏你孃的閨譽四處說事,你娘若當年在家做姑娘時性子柔順一些,何至於引得京城兒郎怕她不敢娶她,如此也就不會讓華家撿了個漏……」
說起慘死的孫女,李老爺子抹淚能說到天亮。
華宓君咬著糖葫蘆並不多話,只道:「娘遇人不淑,我不會的。」
「你的婚事老夫自要好生把關。」
李老爺子疲憊的往船上走,邊走邊道:「說來你娘為何遇人不淑也是她自己做死,久居軍營那麼多男兒郎她都看不上,偏偏喜歡白淨著臉的讀書人,那華家子老夫看一眼便知不是個安分的人,偏你娘非他不嫁,還求著皇上下聖旨,哼,若不是有那道聖旨在,老夫定要將華家人凌遲處死才好。」
「娘是深情人。」華宓君沒了吃糖葫蘆的心思,抬眸望著碧青的江水,淡淡道,「可惜我爹他——」
「還喊爹?他配嗎?」
李老爺子激動的拿柺杖戳地:「那時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