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別著簪子的程春娘吸引了過去,驚呼贊道:「春娘妹子平日裡合該多打扮才好,楚哥兒,你瞧瞧你娘,頭上不過添了一枚銀簪子罷了,整個人瞬間艷麗不少。」
「娘真好看。」
盛言楚毫不吝嗇的誇讚,他娘容貌比他渣爹養在外邊的姨娘不知道要俊多少,只是他娘扮不出夢姨娘那等勾欄樣式的惺惺作態,因而在男人眼裡顯得清水無趣,如今挺直了胸膛,臉上微微帶著溫和的笑容,又有簪子裝飾,的確比在老盛家要靈動。
談不上國色天香,但細心打扮起來隱隱有勝過杜氏的苗頭。
「何止好看!」
杜氏上下打量著程春娘,眼中的欣賞之情溢於言表:「楚哥兒,你娘性子靦腆,這些天外頭人送來的首飾衣裳你娘一件都沒收,我拿出來的你娘更是不好意思穿戴,如此只剩下一招了——」
程春娘紅著臉不知所措,連聲說家裡衣裳多的是,此番來郡城是為了看一眼兒子結識的乾親,她是空手來的,怎好回去的時候拿走杜氏一堆昂貴的衣物。
杜氏笑眯眯的搖著頭不聽程春孃的解釋,而是戲謔的看著盛言楚:「你娘捨不得穿身好的做個打扮,既如此你這個兒子替她買,我就不信兒子買了她還能不穿?」
盛言楚深知杜氏這是在變著法子讓他娘適應人上人的生活,因此順著杜氏的話,賠笑道:「義母說的對,是我疏忽了,娘,咱們出去買幾身好衣裳吧?」
程春娘去繡坊給兒子挑衣料時從來不會心疼銀子,只是輪到自己的時候,立刻變得扣扣搜搜,所以一聽盛言楚要帶她去裁衣裳,程春娘頃刻往後直退。
「我有,不用買的……」
盛言楚有心讓他娘改造一番,聞言撇嘴叫屈:「娘就當為兒子著想著想如何?我穿得好吃得好,娘卻將補丁的衣裳翻來覆去的穿,外人看了會為此指責兒子苛待孃的,日後便是做了官,朝中的御史也會藉此訓斥兒子不孝……」
程春娘往前挪了一步,睜大眼不敢置通道:「朝廷還管老子娘穿什麼吃什麼?」
「當然要管。」
盛言楚這句沒摻假,正色道:「朝中文武大臣得以升遷求的是天時地利人和,若半道上傳出不孝的歹名,這官也別做了,回家種田去吧。」
孝道自古都是朝臣最頭疼也是做得最全乎的一件事,光一個丁憂就能將人逼的毫無退路,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官員被後世的人稱為『媽寶男,爸寶男』,他們能不難嗎?嫡系老人的話是不聽不行呀!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有些丈夫便是將妻子捧在手心上疼卻也不敢忤逆親娘,所以古代不存在『我跟你娘同時掉進河裡你救誰』的問題,娘掉河裡了,你便是擔著淹死的風險也要將娘先救上來。
畢竟親娘死了,做官的兒子都要丁憂三年,官場上風雲變幻的快,等你送孝歸來,朝中哪裡還有你的位置?
一聽孝道牽扯到兒子的前程,程春娘當即拍大腿,懊惱道:「是娘想岔了…楚兒,娘蠢笨,很多事事娘拎不清,以為節省些銀子可以給你多買兩本書…我不是故意要穿的破破爛爛丟你的臉…」
「我知道。」
盛言楚鼻子一酸:「娘一點都不笨,您不懂的事我來教你就是了,今個左右閒著,待會我讓義母幫你挑幾身像樣的衣裳,首飾也買!等回了靜綏,好叫碼頭上那幫女人們羨慕羨慕我娘,如今還只是個秀才娘,等過幾年,兒子努力考中舉人,屆時她們可不得喊您一聲舉人娘?不對不對,光舉人娘怎麼夠,還有進士娘!兒子若再上進些,給您掙一個誥命夫人也要得!」
無限的遐想逗著程春娘撲哧一樂。
「你呀,這哄人的嘴皮子也不知道學了誰。」
見程春娘笑了,杜氏和盛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