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盤腿坐在暖和的炕上,手裡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啜了一口點頭:「我姓程,單字一個楚,外頭是我親戚家的表哥,在衙門當差,姓孟。」
他雖然讓譚訥上了車還好生款待,但他對譚訥還不太瞭解,有些東西再沒弄清楚之前還是保持距離才好。
「程小弟。」譚訥熟稔的喊,又看了一眼角落的書箱,試探道,「像程小弟年紀這般小就出來遊學的可不多。」
遊學?
盛言楚咕了口茶,順著譚任的話說下來:「什麼遊學,不過是出來玩而已。」
譚任聽到這話嘴角微微翹起來,心道這樣才對嘛,面前這個毛孩子怎麼可能會看那種高深的書,肯定是為了應付家裡的人拿來裝模作樣用的。
盛言楚倚靠在車壁上,隨手將書箱上的書拿過來,目光閃了閃,道:「這書是我拿來打發時間用的,可惜我才識不夠,很多都看不懂。此去郡城還要一兩日,譚兄可要拿去借閱?」
譚訥似乎很滿意盛言楚所說的這番話,慢吞吞的放下茶盞擦擦手,接過看了後笑著抬眸:「此書文辭艱澀難懂,難為程小弟看它了,像程小弟這樣的蒙童,合該去書肆買一些話本子消磨時間。」
假蒙童·真秀才·盛言楚又咕了一口茶,正色恭聽。
譚訥見盛言楚不反駁,似乎心情甚好,捧著書問盛言楚哪裡不懂。
盛言楚胡亂指了一處,譚訥定睛一看皺起眉頭,深吸了一口氣後看了好半天才開口斷斷續續的解釋起文章中的意思。
盛言楚不太喜歡譚訥這種賣弄學識的樣子,所以總是有意無意的拿書中的難點刁難譚訥,譚訥根本就不知道盛言楚這般好學的姿態都是裝出來的,每每盛言楚問一處,譚訥的眉頭就不自覺的擰起。
越到後邊譚訥講解的速度越慢,漸漸的譚訥開始自我懷疑,看盛言楚的眼神也越發的古怪,暗道莫非是巧合不成,面前這孩子對此書不明白的點怎麼都是一些棘句鉤章?
譚訥懷疑盛言楚是故意針對他,但一抬頭見盛言楚乖巧的坐在那傾聽,譚訥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擁有這麼可愛無辜眼神的孩子,心思應該壞不到哪裡去。
和譚訥相處半天后,盛言楚伸伸懶腰走出車轎,外頭已經放晴,太陽高高的掛在空中,柔和的光線打在臉上格外的舒服。
孟雙在草地上搭建好柴火堆正準備煮點山藥雞湯麵,雪水煮開後攪著程春娘早前凍好的雞湯碎骨一起翻滾,此時鍋裡香氣誘人。
盛言楚歡快的跑過去:「好香哇,我還以為我是在做夢,沒想到醒來後還真的有雞湯麵吃。」
孟雙抓起麵團,手指不停的揪著面果子,瞅了一眼臉上尚有睡印的盛言楚,壓低聲音道:「如何?可有不對勁的地方?」
盛言楚洗淨手,扯了一小塊麵團蹲在那往鍋子揪麵疙瘩。
「是書生無疑。」盛言楚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小聲道,「跟我說了一上午的學問,瞧著肚子裡是有墨水,只不過談吐略有些孤高自傲,大概以為我真的是不知世事的蒙童,言辭之間處處有訓導之意,且有幾處說的不太明白,他就胡亂的略過或是瞎講一通。」
孟雙忍住笑,拿筷子攪了攪鍋裡的湯水:「看來是有班門弄斧之嫌了,不過天下讀書人大多如此。只要他是個好的,那咱們捎帶他進城也無防,就怕他來歷不明,到時候咱們惹一身髒可就得不償失了。」
盛言楚很是贊同,道:「此人心計不淺,三兩句不離打探我身份的話,我只好用了母姓,化名程楚,而孟雙大哥則成了我的表哥。」
「留個心眼挺好。」孟雙道,「你的名字經此雪災後,大部分人都應該聽說過,若是譚訥知曉你就是盛言楚,怕是會惹出其他不少事,若他是個好的,自然相安無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