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樁婚事不成也罷。」
衛敬絲毫不覺得程春娘這種知趣的女子會找不到好下家,目光興味:「你孃的事我會留心看著,若碰上好的男子,我提前知會你。」
盛言楚想說沒必要麻煩,但看著衛敬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也不好拒絕。
兩人在書房說了張郢和程春娘後,旋即扯到盛言楚的課業。
「梅自珍書單上的書我都幫找齊了。」
衛敬用力的推開一面牆,轟隆一聲響後,現出一間密室。
盛言楚驚奇的走上前,望著密室裡四周擺滿書的牆壁,不由張大嘴:「好多書哇。」
衛敬像個小孩子一般驕傲的介紹:「我在臨朔呆的年歲最久,每每外邊的官員找我喝酒玩鬧,我若不想去便會躲到這四方天地裡看書,裡邊的書都是我近些年搜羅來的,有科舉用的,也有一些雜文奇談。」
指了指西北角的小書架,衛敬道:「這些是你要的書,這幾天我要忙著鄉試和院試,你若覺得沒事幹,可以來這裡讀書,但也別時時刻刻窩在這…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盛言楚開心的跑到小書架前,果然,上面擺放的全是梅自珍書單上的孤本。
「義父,我能抄錄嗎?」盛言楚激動的問。
「當然。」衛敬毫不介意,「這些書你全部拿回家都行。」
他又沒後代要科舉,留著也無用。
盛言楚眼神逐漸發亮,捧著書歡呼雀躍的喊了好幾聲義父。
衛敬沒在郡守府久留,陪程春娘和盛言楚吃了一頓飯後,就帶著人去了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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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六,朝廷派來的正副主考官跟隨衛敬入闈,一道參加簾上馬宴的還有靜綏等書院的山長和教諭。
宴席後,所有人要跟著衛敬叩拜孔聖人和文昌帝君,之後自有官府的衙役領著山長和教諭們去後院住下,這些人一旦進到後院就不可以再出來,直至鄉試和院試發榜結束。
鎖好後院的門後,持劍的官差立馬將後院圍著水洩不通,從這一刻開始,後院裡的人在裡邊自此沒了自由,整日做的唯有批閱科考卷子。
而像衛敬這些手上有考卷的官員當然也不能鬆懈,這一個月裡他們絕對不可以踏進後院半步。
初八當天,盛言楚跟著一幫府學的書生登上高塔眺望東南角的貢院。
今年特殊,為了岔開院試和鄉試進出貢院的人流量,衛敬將貢院的四邊大門都打了開來,因而盛言楚看到了一幕這輩子都難以忘卻的盛況。
此時的貢院宛如一塊碩大的方糖,拎著籃子穿戴整齊的書生像螞蟻一樣從四面八方湧過來,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是貢院這塊方糖,只不過有些人進去後品嘗的是甜滋美味佳餚,有些人卻是遺憾的苦果。
「今年果真比往年要嚴謹,盛小弟你快看那——」
幾個府學的書生指著貢院門口,七嘴八舌道:「往年院試和鄉試五個考生只需兩個作保人,今年竟增了派保人,嘖嘖嘖,這樣要是還能出事,怕是要遭殃一堆的作保人。」
科考時從來不缺考生作弊和結保廩生徇私受賄的事,盛言楚猶記得當年他縣試那年那個慘死的秀才,不就是因為受賄死無全屍的嗎?
據他所知,院試和鄉試的做保規則比童生試要嚴謹的多,這些作保人要跟著考生一路到放榜才能結束,並不是說做保人收了銀子就能逍遙的躺在家睡大覺,當書生們在貢院答題的時候,做保人必須候在貢院外邊,哪個考生出了差錯,學政官在扣考書生的同時還會查究作保人。
在他眼裡,作保人是一個很危險的職業,但作保人同時還是一個暴利的行業,就好比今年,這些作保人可以毫無忌憚的給很多考生做保,一場考試下來,不說幾十兩的白銀,有時候上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