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再提時,李老大人老的牙都掉光了,而那個被世人看笑話的太子榮登龍椅後穩噹噹的做了一輩子的皇帝。
「爺爺,」李蘭恪斟酌了下,最終還是問出了口:「若您料到皇上如此待您,您當年還會用心教授於……他嗎?」
老皇帝不是中宮所出,亦不是寵妃之子,當年之所以坐上皇位實屬巧合。
原本立得儲君尚武,當今皇帝十五歲那年,儲君戰死在南域,噩耗傳到京城後,先帝罷朝三日,就在這時候,其餘幾位虎視眈眈的皇子開始對太子之位起了微妙心思。
先帝正哀痛長子的慘死呢,聽聞底下幾個兒子暗中較勁爭搶太子,先帝大約是被喪子之痛沖昏了頭腦,竟叫侍衛將那幾個皇子連夜扔進了水牢。
水牢裡蛇鼠堆滿山,皇子們嬌生慣養哪裡受得了那等苦,關了三天後,待先帝從長子靈堂裡走出來時才想起皇子們還關在水牢之中,遂著人去看,然而大事不妙!
關進去的一共有六人,兩人互相殘殺死在牢中,一人被蛇咬死,另一人不識水性被淹死,另外兩人倒是全須全尾的從水牢裡出來了,可惜還沒半年就魔障發了瘋。
先帝一下沒了七個好兒子,身子為此形銷骨立每況愈下,病床前,先帝將如今的老皇帝立為了太子。
老皇帝生母身份低位,平日裡寡言少語,在眾皇子堆裡並不出色,可就是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皇子,硬是讓李老大人扶上了皇位,這龍椅一坐就做了五十來年。
也是這麼個帝王,臨到頭為了自己在史書上留好名而辜負了李老大人這個恩師。
要問後不後悔,李老大人敢說不後悔自己教出一個能坐穩皇位五十載的天子,但後悔自己有老皇帝這麼個學生。
若無那道赦令,華正平和其小妾唐氏早就下黃泉給他孫女磕頭賠罪去了。
爺孫面面相覷無言,李老大人便是對老皇帝有諸多不滿也不會當著李蘭恪的面說出來,少年性子不沉穩,若是和好友外出吃酒說漏了嘴,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恪哥兒聽話,」李老大人抓著李蘭恪的手重重拍了拍,渾濁老眼淚珠不停打轉,如鯁在喉:「以後切莫再說渾話,咱們是臣,有委屈只能自己受著。」哪怕他是皇上的恩師。
李蘭恪艱難地點點頭,受著就受著,只待新皇登基,他李蘭恪定要第一個衝進華家將華正平和唐氏的頭顱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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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盛言楚回到家後,先是將李老大人的指點整理成冊,以備殿試前複習用,看至深夜,盛言楚擱下筆記沖了個涼水澡,正準備熄燈睡下時,他鬼使神差的將垃圾桶裡的華家請帖拿了出來。
「四月十九…」盛言楚盤腿坐在床上,十指彈了彈請帖,語氣沒有起伏:「我倒要看看這世上比盛元德還要心狠的男人疼愛的妾室到底長了怎樣一張花容月貌。」
大瑤山杏花往京城吹落時,宛若下了場杏花雨,四月十九當天,天空竟真的下起杏花雨,各色杏花伴著稀稀疏疏的小雨斜斜地撒在京城大地,縱是這樣的天氣,華家依舊熱鬧非凡。
「喲——」
盛言楚兩手空空地走到華家那條巷子時,剛拐彎就聽到一道刺耳的嬌笑聲。
「宓姐兒今兒怎好有空過來?莫不是在李家過得不如意?」
華宓君像頭小鹿一樣惡狠狠的撞向唐氏肚子,唐氏小產後身子發虛,加之華宓君用了吃奶的勁,這一撞疼得唐氏連連往後退,額頭頓現豆大的汗珠。
「小賤蹄子小娼婦!你發什麼瘋呢你?!」唐氏像個潑婦一樣張牙舞爪,一手捂肚一手指著華宓君,「還愣著幹嗎?還不快將不相干的人給本夫人轟出去!」
小廝丫鬟們應聲上手要拉扯華宓君,盛言楚心一緊,忙飛快地跑到前去,卻見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