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路從古至今都異常艱辛,想攀登上仕途高峰,大多書生都要經歷這段難熬的歲月。
盛言楚感慨之餘,先前捂臉細聲細氣哭泣的書生揉揉哭腫的眼睛,拭乾淚,書生咕了口鋪子裡一個銅板一大碗的涼茶,旋即沉下心拿起書繼續品讀。
其餘午睡的書生也都起了來,不一會兒鋪子裡便不再有酣睡的呼吸聲,入耳唯有書生們翻書的嘩啦聲。
盛言楚拎起筆點點墨汁,想了想後在畫捲上又落下幾行字。
鍾諺青將畫本挪到眼前,上面寫有兩手詩,品讀後,鍾諺青眼中儒慕之情呼之欲出:「楚哥兒,這些都是哪位大師的傑作?」
盛言楚反手指向自己:「你老師我的。」
不用看也知道鍾諺青此刻嘴巴驚得沒合上,盛言楚拿走畫本,挽起手臂繼續奮筆疾書。
見盛言楚全神貫注,鍾諺青忙按住激動心緒,起身繞坐過來,搓著手凝神屏息往下看。
鋪子裡看書的書生們都認識鍾諺青,覷及鍾諺青站在那欣喜若狂地看一男子揮毫,有幾個書生禁不住好奇放下書走過來。
「停船做閒客,羈旅望鄉愁……」
書生們習慣性的吟詠出來,盛言楚一手行書宛若驚龍,洋洋灑灑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做出五六首思鄉的詩文。
文字冰冷,卻最為打動人心。
盛言楚落筆後,四周的啜泣聲連連。
「好詩!」說話的是那個趴在桌上偷哭的書生,書生拱手沖盛言楚作揖,苦笑地問:「賢弟莫非也和我們一樣遊學在外?」
天熱,盛言楚暢快地寫了一通後,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找鍾諺青要了把芭蕉扇子慢慢搖著,正欲說話時,旁邊一個書生抹開淚搶著說。
「定然跟我們是一路人,否則這個小兄弟字裡行間怎會藏著這般刻骨鏤心的蓴鱸之思?」
盛言楚淡笑,到口的話愣是沒快過鍾諺青那張嘴皮子。
「嗐,這你們可就錯了!」鍾諺青不嫌熱地攬著盛言楚的肩膀,與有榮焉地笑:「這位可不是什麼小賢弟,你們得稱呼他一聲大人才對。」
「大人?」
不知誰猛然一聲尖叫,屋子裡的書生瞬間籠過來。
「哪位大人來了?」立馬有人追問。
偷哭的書生抖著手指指盛言楚,結結巴巴道:「鍾掌櫃說是這位賢弟…」
「瞧著年紀不大誒。」有人表示懷疑。
「鍾掌櫃你別是說笑吧?」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掩飾不住驚訝,「這位小兄弟五官尚且稚嫩,若說他是個秀才或舉人,倒有可能,只是這大人一說未必太過驚世駭俗。」
鍾諺青按著盛言楚不讓他解釋,非要自個嘚瑟一番:「我何時說過大話?你們吖,便是再節省也得花點銀子隔半個月就買一份時務報看看。」
書生們紛紛抓耳撓腮,不好意思地說他們實在捉襟見肘。
「瞧瞧,不看時務報你們竟連上年的新科狀元都不認得。」
鍾諺青拍拍盛言楚的肩膀,隆重介紹:「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新科狀元盛言楚,如今任翰林院修撰一位,官至從六品。」
話音一落,書生們驚得忙掀袍欲跪,被盛言楚伸手虛抬住。
「大家不必多禮,如今既不在朝堂,我又比諸位小許多,諸位還是喚我聲弟弟吧。」
「不敢不敢。」書生們忙拘謹地笑擺手。
盛言楚沒強求,一一應下眾書生嘴裡的大人叫喚。
偷哭的書生捕捉到盛言楚的姓氏,剎那間書生腦中精光一閃,脫口而出:「大人您不會就是這家墨石的東家吧?」
盛言楚笑著點頭:「正是。」
有死讀書不聞窗外事的人一臉茫然:「為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