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又拎來一壺女兒紅,抱著小傢伙踩了踩濕泥,大約是見自己跟妹妹一樣有了腳印,綏哥兒眯著眼滿足極了,繼續拱進親娘懷裡呼呼大睡。
可愛乖萌的模樣勾得眾多前來慶賀的賓客們哈哈大笑,盛言楚顛了顛懷中的女兒,再看看在妻子懷中睡得七葷八素的兒子,盛言楚嘴角的笑容怎麼也收不住。
在他心中,人生最得意的事可不止金榜題名和洞房花燭,得添上家有喜事,兩個胖娃娃是上天送給他的恩賜,不管怎們看都看不厭。
可惜,歡快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盛言楚得回陵州主事,一一吻別孩子,盛言楚緊了緊華宓君的手,再次說了聲辛苦。
華宓君還在坐蓐期,不能吹風,兩小孩太小,也不能總抱出來,因而來碼頭送盛言楚的只有程春娘。
母子倆漫步在碼頭上等著船到來,盛言楚將衛敬升官的事和程春娘說了,又道:「孩子的事還望娘別怪我,不管是姓衛還是姓盛,他在我盛家都有一席之地。」
程春娘抹淚,家中最捨不得大孫子的其實還有程春娘,只程春娘從不說出口,華宓君心裡難過還能跟女兒吐吐苦水,程春娘能找誰,找兒子?這不是給兒子添堵嗎?
「娘省得。」程春娘吸吸鼻子,迎著海風柔和道:「左右日後你也是要去京城,兩家在一塊我能時常看看綏哥兒,你義母是個好的,想來不會煩咱們常去叨擾。」
盛言楚點頭,臨上船前,盛言楚忽拽住程春孃的手,躊躇半晌才低聲道:「娘,有一事兒子想跟您說說。」
「你說。」程春娘另外一隻手順順兒子身上被風皺的衣裳。
「娘。」盛言楚抿了抿唇,決絕道:「我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啥?」程春娘手僵了下。
盛言楚勻平氣息,認真臉:「宓兒那日生產您也看到了,生錦書時,她連哼得力氣都沒了…李婆子拿著剪刀咔嚓咔嚓地剪,這事我到現在還揮之不去…」
程春娘推搡一把盛言楚:「我讓你別進來你非要進,怪誰?女人家臨盆哪有不遭罪的——」
「娘!」盛言楚打斷他娘,嗓子眼有些發乾:「宓兒年歲太小了,她懷雙胎本就不易,再懷,若又是雙胎呢?你可別說她下回不是雙胎,這事誰也猜不到,若是雙胎,她受得罪勢必比這回還要大。」
程春娘愣愣的:「我的兒,你只管心疼你媳婦,難不成想讓盛家斷了香火?你可別忘了,你兒子將來要姓衛。」
「大不了我讓錦書招婿入贅。」
盛言楚打定主意不要二胎 ,目光堅定:「娘,你就允了兒子這事吧。」
程春娘沒點頭。
盛言楚窺著他孃的神色,就這樣靜靜等著,船上的號角聲急促地響起,盛言楚愣是不往船上走。
程春娘急了:「你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上船,再不上去船就要開了!」
盛言楚倔強的不動:「您不答應我就不走,跟您耗到底。」
「小兔崽子!」程春娘氣得罵人,手用勁地揪著盛言楚的胳膊,盛言楚痛得嗷嗚叫。
挨不過盛言楚的厚臉皮和倔強,程春娘煩心的將人往船上推:「得得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都依你。」
盛言楚嚥了口唾沫:「娘這是答應了?」
「答應答應。」程春娘說不出來的敷衍。
盛言楚才不管,縱身一躍跳上已經離岸兩尺的船鞘。
望著兒子興高采烈地揮手,程春娘撩起碎發往耳後挽,另一隻手跟著揮了揮。
招婿挺好,不招其實也沒什麼不妥,她早已不是盛家婦,盛元德薄情寡義,她何必要替狗男人留兒孫種,只可惜朝廷不允許,以她的私心,她恨不得在和離當天改了兒子的姓氏。
第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