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城北還要走一段路,中人為了消磨時間,時不時的會跟盛言楚閒聊一些京城的事,盛言楚只聽不說,但聽到這條八卦,盛言楚過問了一句:「路家?是給太子做侍讀的路家嗎?」
「對對對,正是那家。」
中人神神秘秘的絮叨:「八歲稚子斷案,路家長房嫡孫路縉因此名聲大作,後一躍被選為太子的侍讀書童,路家因為路縉成了京城的一塊香餑餑。然這兩年路家借著皇太子的威風越發的放肆,這不,前些天路家的轎攆從街上過去的時候,一書生貌似膝蓋凍傷了,所以下跪慢了些,誰料那路家人竟當街命人將書生給杖殺了,咦,血濺了一地……」
盛言楚心下大駭:「路家就不怕那書生的家人去京兆府告他?」
「怕什麼?」中人反問,吊著眉道:「那路家身後有皇太子這顆大樹,京兆府敢對路家下手?打狗還需看主人呢!」
「我看未必。」盛言楚不屑冷笑,卻沒有再跟中人繼續聊這個話題。
中人每天接觸的人太雜太多,他若是跟中人說太多朝廷上的言論,指不定中人扭頭就跟外人說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在京城這麼個大染缸下生存,他可不想會試前出麼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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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簌簌得往下掉落,盛言楚將脖子上的絨毛圍巾往上抬了抬,中人以為盛言楚畏寒冷不想說話,便自顧自的在那說。
終於,中人停在了一條巷子前。
「盛舉人,就這——」
順著中人的目光,盛言楚往裡邊看了眼,眼前這棟一進的宅院並不大,面朝城北主街,地理位置相對不錯。
推開老舊的木門,盛言楚往堆滿灰塵的抄手遊廊上走,這棟一進院子設計的和上輩子的四合院差不多。
「叔,這宅子我咋瞧著陰森森的?」盛允南靠過來小聲的嘀咕:「屋裡我剛去看了,嗬,一應傢俱竟都沒搬走,上面爬滿了蜘蛛網……」
盛言楚回望了一眼小院子,院中雜草從生,唯一的棗樹竟然歪了脖子,伸手觸碰棗樹時,盛言楚有注意到中人眼裡流露出來的驚恐神色。
「這樹……」
結合盛允南所說得屋內情況,盛言楚臉色驟然不好起來,直接甩袖子往外走。
「盛舉人,」中人慌了下,跑出宅子攔住盛言楚,明知故問道:「您瞧不上這處,咱們再去看別的就是,何必冷了臉就走呢?」
「您還在忽悠我,」盛言楚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反手指著身後宅院,「這宅子裡邊從前發生了不少事吧?你將凶宅賣給我一個外地人,打量我年歲小不懂事好賺銀子?」
攏了攏大氅,盛言楚的語氣冷如寒冰:「生意壓根就不是這種的做法,若世上少一些像你這樣坑害客人的商人,商戶也不至於淪落成口誅筆伐的罪惡之徒!」
說著,盛言楚目不斜視睨著前方,大聲喊:「南哥兒,咱們另找中人看宅子!」
「別呀,」中人急得跺腳,想追卻追不上盛言楚疾走的步伐,跑了兩步後只能在原地咒罵:「這都什麼事!沒銀子還挑三揀四幹什麼?」
越想越氣,中人竟揚聲沖盛言楚的背影破口大罵:「在我跟前擺什麼臉子,不就一個舉人嗎?京城滿大街都是官爺,誰稀罕你一個舉人?」
「拿不出銀子還嫌這嫌那?哼,要麼說是外地來的呢,窮鬼一個!」
還有更難聽的話,盛言楚對此充耳不聞,但盛允南聽不下去了,擼起袖子就要往回沖。
盛言楚沉下聲音,不虞道:「瘋狗亂吠罷了,你理他做什麼?」
盛允南不甘心的瞪了一眼猶在那罵罵咧咧的中人,氣憤道:「買賣不成仁義在,他怎麼能這麼無賴,好歹叔是舉人呢!」
盛言楚拉起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