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宓君不疼嗎?疼,只這疼早已麻木,比起生產的疼,被冰冷剪刀撕裂的疼算不得什麼。
夫妻兩人都哭,華宓君不敢大聲哭,她還得留著力氣將孩子生下來,盛言楚就不一樣了,癱在屏風外邊,看看小床上的孩子,再看看還在受罪的華宓君,那淚水就跟夏日的瓢潑大雨似的,滾滾而落。
程春娘擦汗之餘瞥了眼杵在屏風外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兒子,笑著啐了一聲:「沒出息。」
沒出息的盛言楚哭了會沒再出了,另外一個孩子生出來後,那嗷嗷大嗓門直接蓋過了她爹的哭聲。
「生了生了!」程春娘渾身的力氣似乎隨著孫女的降生一下掏空,扶著床檔看了一眼皺巴巴的孫兒,嘴角的笑容掩不住。
盛言楚顧不上許多,狂喜地奔到床側。
「宓兒,辛苦了。」
華宓君慘白著臉笑笑,眼皮實在撐不住,沉沉睡了過去。
兩個孩子都很健康,第一個是哥哥,後出世的是妹妹,哥哥打從孃胎出來嗷嗚了兩聲便緊閉雙眼呼呼睡著,妹妹要活潑的多,兩隻小手握成拳晃來晃去。
盛言楚低頭親親女兒的小手,腳抵在搖籃棍上搖著,目光溫柔地看向床上坐起喝補湯的華宓君。
「女兒好哇,像你,老祖宗說岳母生你時也苦了一場,還說你三兩歲時十分頑皮。」
華宓君放下湯匙,嗔笑:「說你女兒皮就說她好了,可別帶上我。」
擦擦嘴,華宓君喚山梔將兒子抱給她。
「都說家主才看重男嗣,不成想咱們家竟是你這個親娘重男輕女。」
盛言楚繼續搖著搖籃,似是感應到身邊空了一塊,小丫頭張嘴就嗷,盛言楚忙站起來抱孩子,邊哄邊來回走動。
「是不是餓了,快給我。」華宓君將乖得像隱形人的兒子放下,高抬著手接住哭嚎的女兒。
小丫頭嘬得華宓君疼得發抖,盛言楚不忍道:「還是讓奶孃餵吧,兩個孩子,你顧不過來的。」
華宓君沖喝得正歡的女兒笑笑,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兒子,抬眸輕語:「他留在我身邊的時間就那麼多,我可不得緊得他,只這塊肉也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我何嘗不疼她。」
頓了頓,華宓君紅了眼眶,絮叨道:「都是我的孩子,哪裡有什麼喜歡這個不喜歡那個的。」
盛言楚想插嘴勸,華宓君一說就停不下來,對著女兒自言自語:「我的乖兒可別怪娘,你哥哥他吃娘奶的日子不長,等你哥哥去了別人家,娘就單單餵你一個,好不好啊?」
懷中的嬰兒似懂了,咧著粉嫩嫩的小嘴無聲地笑。
等兩小一大睡下,盛言楚輕手輕腳地走出屋子,才合上門,李老大人貼身丫鬟碧紅迎面走了過來。
「盛姑爺,老太爺請您過去一趟。」
李老大人找盛言楚相談,有兩件事,一是京城的調令已經下來了,盛言楚該去陵州收尾,仲秋左右便要前往京城述職。
盛言楚說他已經有了打算,朝中有人彈劾他的事他也已經知曉,這些人暗懷鬼胎,他自是要留心著。
李老大人點點頭,見盛言楚胸中有丘壑,遂問起第二件事。
「你一舉有了弄璋弄瓦兩喜,你義父衛大人可來信祝賀了?」
盛言楚點頭:「昨兒就來了,義母已經從京城動身,不日就會到宋城來看兩個孩子。」
李老大人謝睨著盛言楚,哼道:「也就是說她來了就要抱走宓姐兒的孩子?」
「暫且不會。」盛言楚扯動嘴角,乾巴巴道:「我已修書給義父,孩子還小,離不開宓兒,我想著等他大些,再、再給義父。」
李老大人不再去看盛言楚,半闔著老眼,含糊地問:「宓姐兒初為人母,你讓她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