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靜綏書院對面大樹下就支起了一口煙霧繚繞的奶茶鍋,程春娘調配了好幾種口味,喜歡甜口的就摻一些甘蔗糖塊,喜歡鹹口的就放鹽巴,除此之外,還備了很多炒至金黃的小米,混在奶茶裡別有一番滋味。
奶茶鍋移到書院大樹下後,喝上癮的書生們絡繹不絕的前來,天氣越來越冷,捧著一盞子熱氣騰騰的奶茶豈不妙哉?
就在奶豆腐快用光的時候,巴柳子又從西北寄了一趟過來,這回巴柳子學聰明瞭,沒有奢侈到花一百兩,而是跟著商隊走水路運了一車過來。
根據盛言楚信上的要求,氂牛和鹿,羊等肉運得並不多,剩餘全是凍成硬塊似的奶豆腐。
上回收到巴柳子送來的皮革,程春娘熬了幾個大夜用皮革縫了幾雙皮靴,因盛言楚的個頭這兩年在猛漲,加之靜綏今年冬季沒下雪,所以程春娘留了幾塊牛皮在家,剩餘的全部做成靴子寄給了巴柳子。
巴柳子收到針腳細密的靴子後,感動的差點落下男兒淚,不管不顧又往馬車裡塞了一箱子牛皮。
望著沉重的馬車從大船上牽下來,程春娘樂滋滋的站在碼頭上,可當開箱看到一堆褐色牛皮,程春孃的臉一下黑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給他做了四雙鞋子還不管夠?」
程有福早在半個月前帶著兩個小兒子來靜綏定居,此時正領著兒子們在碼頭上卸貨,見妹子一驚一乍的使臉色,湊過來扒拉著牛皮看了眼,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春娘,你定是誤會他了,他將這好皮子送給你,原是想讓你做給自個穿的,你倒好,只給楚哥兒留了點,剩下的又做好寄給了他,他一個男人能眼睜睜看你受凍?自然要重新送一回。春娘,這些你好生收著,回頭給自己添置幾雙新鞋。」
原來鬧了個大烏龍,程春娘登時羞紅了臉,忙收好皮子往鋪子跑。
「姑姑羞羞」
程有福兩個小兒子吉哥兒、祥哥兒站在碼頭不嫌事大的嬉笑吶喊,程春娘聽得臉更紅了,匆忙跑進門時和從裡邊出來的張郢撞了個滿懷。
「大人恕罪…」
見差點撞到張郢,程春娘臉上的羞澀唰得一下褪得乾乾淨淨。
張郢揉揉被撞疼的胸口,正欲說話,這時背著書箱從書院休假歸來的盛言楚忙疾奔過去。
「大人,您沒事吧?」說話間,盛言楚背對著程春娘,越發頎長的身段將程春娘擋著嚴嚴實實。
張郢嘴角抽搐,他單知道程春娘不樂意跟他好,沒想到盛言楚這個做兒子的也防著他。
瞥了眼掉落在地的西北皮子,再聯想到最近一個月城中盛行的奶茶……張郢沉吟片刻,道:「本官過兩日就要辭去靜綏縣令一職回京,此番過來原是想跟你…咳,跟你告個別。」
年初的時候,張郢和盛言楚為了靜綏百姓禦寒的事曾一度相處的跟好兄弟似的,盛言楚能搭上衛敬還是張郢牽得線,可惜,兩人的關係最終敗在了程春娘身上。
「大人何時走?」盛言楚手往身後擺擺,示意他娘趕緊走。
程春娘抿緊唇撿起散在地上的包袱,又對著張郢拜了拜後低頭鑽進了後院。
張郢怔了好大一會兒,才道:「過了下元節再走。」
十月十五水官解厄在民間俗稱為下元節,這一天除了要享祭祖先,禁止宰殺人和牲畜,一般朝廷會在下元節當天大赦一批囚牢。
同時,吏部的升調罷黜的摺子也會在這一天下發各地,張郢想必早已得了上京做官的訊息,所以才選擇在下元節後離開靜綏縣。
盛言楚能猜到張郢一身便服獨立來鋪子的原因,但恕他不能答應讓張郢靠近他娘,畢竟張郢回京城就要成親,為了他娘,也為了那個未蒙面的張夫人,他覺得有必要讓張郢看清現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