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菊恍然大悟,擺擺手噗嗤一樂,道:「嗐,我怎麼可能會怨楚哥兒,要不是因為他,爹你能出四十兩銀子給我做嫁妝?沒有楚哥兒,兩個小弟能有機會去康家讀書?咱們家呀,全靠楚哥兒扶持,說句不中聽的話,我這輩子除了有爹孃,還有楚哥兒這個再生父母。」
程菊是嫁給柳家以後才知道其實她婆母一開始非常不喜歡她,若非丈夫的死纏爛打以及家中弟弟中了功名,尤其是小表弟盛言楚,一個秀才之名直接讓她成了十里八鄉的香餑餑。
程家父女的對話盛言楚不知情,不過每個月初一十五舅舅依舊準時的來靜綏看望他娘,且每回來都帶了一大堆吃不完的菜過來時,盛言楚心裡不由鬆了口氣,暗道舅舅一家人並沒有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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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鋪子已經走上了正道,因柳家有進雜貨的途徑,盛言楚便跟柳安惠提出從柳家鋪子裡大量收購麻椒的買賣。
一聽盛言楚需要很多麻椒,柳安惠大喜,趁著程菊的肚子尚小,柳安惠四處奔波,一個冬天不到就給盛言楚找了半車的麻椒。
靜綏縣雖是南方的天地,身後卻直通京城北邊的葳蕤山,所以冷風來的又快又猛,還沒到十二月,空中就已經飄起了白花花的雪瓣。
書院要捱到過冬至以後才休年假,這天天還沒亮,盛言楚正窩在暖和和的小公寓裡睡覺,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盛小弟——」是夏修賢那王八羔子的聲音。
盛言楚昨晚溫書到凌晨,好不容易今早沒早課,想著在床上多賴一會再起來跑步,天知道夏修賢是發了什麼瘋在門外嘰裡呱啦的喊他。
「盛小弟——」馬明良也加入了吶喊隊伍,貼著門邊哈氣邊說:「你起來沒?外邊雪大如席,咱們去院子裡玩雪吧?」
有起床氣的盛言楚閉著眼翻出櫃子裡的棉夾,胡亂的套了件寬袍後,連棉鞋都沒來得及換,直接穿著小公寓的毛絨兔頭拖鞋開了屋舍的大門。
「盛——」夏修賢歡喜的將臉湊過來,卻被眯著睡眼的盛言楚用力推開,剛喊了一個「盛」字,就被盛言楚無情的打斷。
「什麼雪大如席,我看你倆臉大如盆才對,也不瞧瞧現在是什麼時辰,現在——」
「在」字愣是見盛言楚生生給憋回去了,因為映入眼簾的並非烏漆嘛黑,而是白茫茫的一片。
幾步遠的屋簷瓦片上倒垂著一根根又粗又硬的冰溜子,漫天飛雪洋洋灑灑的往下飄落,將眼前的一切都裹上了銀妝。
「覺得怎麼樣?還嫌棄我們大早上的喊你起床嗎?」夏修賢攏起袖子笑的得意,「眼下別人還沒起來,你瞧,外邊一個腳印都沒有。瑞雪兆豐年,我想著既有這麼好的徵兆,我該拉你一起觀賞才好。」
盛言楚的睡意早已因為眼前如絮的大雪吹的一乾二淨,聞言一個勁的點頭。
誰料下一息夏修賢和馬明良就二話不說的架起盛言楚往彌天大雪中跑去。
乍然碰到冰涼涼的雪花,盛言楚冷得直打哆嗦,好在他跑的快,沒有被兩人的雪花炮砸中。
然而這次他失算了,才躲開夏修賢從右邊扔過來的雪球,正得意的齜牙示威呢,馬明良就從左邊偷襲了過來。
他剛準備往樹後邊躲,不成想腳下的拖鞋陷進了雪坑裡,他腳是扒出來了,但鞋子沒有。
夏、馬二人抓住機會逮著一時愣在那的盛言楚來了一個猛攻。
靜綏好多年沒下這麼大的雪了,盛言楚記憶中的打雪仗還停留在上輩子的童年時期。
他拍了拍頭髮裡的碎雪,彎下腰用力的將雪坑裡的拖鞋拔了出來,也不管鞋裡滲了雪水,蹬上後他立馬滾起一個碩大的雪球便兩人扔去。
拖鞋不跟腳,跑兩步盛言楚就要停下來拔鞋,夏、馬二人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