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顯對渤海王世子的話絲毫不覺得有半點憤怒,宮門處的火把點的正旺,將慕容顯臉上的笑容照的透亮,「多謝。」
他應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倒是把渤海王世子給氣的夠嗆。
「前幾日親自去王府弔唁。」慕容顯說著,臉上的笑意略略有些收斂,露出了些許悲痛的意味。
當初我親自將大王的屍身搶回來,按道理我應當親自去的,但是世子也知道,壽春戰事緊急,著實走不開。
「不必了。」渤海王世子面色鐵青,渤海王死的不光彩,弄得葬禮都不敢大操大辦。寒酸的一言難盡。
慕容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毫不客氣的揭人傷口,渤海王世子還不能說什麼。
渤海王世子沒有在慕容顯這裡得到任何的便宜,冷冷回過頭。慕容顯也沒有窮追猛打,見渤海王世子回頭,他也沒有繼續對著渤海王世子的心窩猛戳。
上朝是個艱難的過程,人到的差不多,就開始點卯。天子高高在上,哪怕是宗室諸王也得遵守臣子的規矩,不得有半點違背。
卯時的天還是黑沉沉的,和黑夜毫無任何區別。宮門被人徐徐推開,內裡火把一路排開。火把上澆了油,燒的正旺,在狂風裡一吹有了越發的旺盛,但在風裡左右搖晃,看著極旺,但看著下刻就能被狂風攔腰斬斷。
三日一朝會,眾人照著禮制裡的在太極殿上朝,慕容顯對著上首的皇帝跪拜,拜舞起身之後頗有些心不在焉。朝會是禮制規定,除非皇帝重病又或者其他原因,否則都要照著規章行事,其實重要的事都不會特意拿在朝會上說,只是走個形式。
太極殿修的過於寬敞,魏帝的話語從上面傳來,也聽得不真切,還得中官傳話,中官去了勢,嗓音奸細,聽著就莫名的讓人覺得不適。
待到將近巳時的時候,算是退朝,中官過來,滿臉含笑的對慕容顯抬手,「陛下請元城公入明光殿。」
其他幾個宗室側目而視。慕容顯坦然受之,他抬抬腿就去了。
先帝當初實行漢化的時候,因為離漢人正統的魏晉到底是有些時間了,官服上有些按圖索驥,簪筆做成了吊在籠紗冠上的式樣,搞得走幾步路簪筆就要跟著步子抖動,在風裡頗有些花枝招展的意味。
慕容顯到了明光殿內,魏帝已經換了燕服,見要見的人都已經過來了,讓他們坐下。
外面的冷風吹在臉上生疼,殿內有炭火燒的正旺,外面吹了冷風,又在殿內被炭火的熱意一烘,冰冷的地方頓時都火燒火燎起來,魏帝坐在上面,手邊放著幾封快馬加鞭送來的軍報。
魏帝不開口,在場的幾人誰也不敢開口說話。最近魏帝頻頻用兵,南下不見得有太多建樹,但是北面卻已經開始波瀾詭譎起來。當年為了抵禦北面的柔然南下掠奪,在陰山一帶設立了六個大的軍鎮,本意是讓這些軍鎮形成一道北向的防禦線,但是這麼多年以來,北鎮的地位一落千丈,漸漸受朝廷的冷落和忽略,時日一長,這些地方和朝廷的關係便變得十分微妙。
魏帝看著手裡的軍報,「北面又有人反了。」
他讓中官把軍報送到殿內各人的手上,「朝廷的鎮將也被殺了。」
這次頗有些聲勢浩大,鎮將帶兵鎮壓,結果不但沒有平定,反而把性命給搭了進去。
眾人看過了之後就聽魏帝道,「那麼接下來要如何呢?」
還能如何,自然是要派兵鎮壓。只是誰去,另外還得誰負責後續,就有些麻煩。
北方軍鎮的那些人,都是軍戶,世代當兵打仗,再加上當初為了保持軍鎮的戰鬥力,漢化的風沒有吹到那邊,全都是純粹的鮮卑做派,彪悍的一言難盡。
洛陽裡的富貴日子過的習慣了,誰願意去那種地方去打仗,而且如今打仗也是吃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