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麼記仇的。
薛黎陷摸了摸後脖頸,衝綠奴聳了下肩,起身就打算走了。
還是叫沉瑟來吧,自己是沒那個資格管。
「薛大哥……先生!」綠奴剛想喊住薛黎陷,餘光就瞅見他家先生又站起來了,他知道他家先生身上傷其實都還沒好全,此刻哪會有氣力撐著他站下去,站起來無非就是為了更重的摔下去的,只不過這廂顧著拉扯薛黎陷了,再奔回去就來不及。
前幾下有他墊著還好,這一下趕不及,蘇提燈便摔了個結實。
薛黎陷也嚇了一跳,此刻也顧不上一會兒會不會被甩巴掌了,忙奔過去把他扶起來,那人煞白的一張臉上連下巴都蹭上了一些泥巴,薛黎陷忙扯過自己的袖子來給他擦乾淨了,又向他臉上其他地方望了一下,本意是想看看頭髮上蹭沒蹭到,卻發現那人一雙眼空洞的……
空洞的……像是完全沒有靈魂一樣。
完全沒有剛才那麼強的氣勢了。
怎麼說呢,這個人從骨子裡帶出來的傲氣……薛黎陷是見識過的。
在枕骨那裡,他當時傷都重到甚麼樣子了,可那種神聖又高傲的氣勢,愣是迫得自己對他也有些虔誠。
可此刻,他覺得……
欸????
欸?!!!!!!
啊?!!!!!
臥槽甚麼鬼情況!!!!
薛黎陷渾身都僵硬了。
綠奴也愣住了。
因為……他家先生突然一把扯過薛黎陷的衣領,將整張臉埋他胸口去了。
可是,薛黎陷能感受到,他哭了。
他胸前一片都溼了。
綠奴也知道,他家先生哭了,他家那個永遠像是謫仙一樣的先生,竟然也會哭的。
小小聲,喏喏的,像是一個受了天大欺負的孩子。
薛黎陷一瞬間傻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以前柳妙妙哭了他可以扮鬼臉耍猴戲給她看。
可他知道這種招對付蘇提燈大抵是行不通的,那人指不定會哭的更傷心了。
模模糊糊間他只聽得蘇提燈好像說了些甚麼,可是混著哭腔,又聽不清。
微低了低頭,將臉側貼到了他頭頂上,薛黎陷漸漸分清了那幾個音。
他說,他在用一種極其委屈的調子說——
沉瑟走了。
薛黎陷先是愣了愣,腦子裡轉了幾轉,才明白過來蘇提燈其實想表達的是——
沉瑟竟然丟下他了,將他丟給自己這麼一個並不知道靠不靠譜的人了。
薛黎陷內心也嚎啕了四個字——
媽個嘰的老子也誠惶誠恐好嗎!
哦,這好像不是四個字了。
薛黎陷也恨不得哭一場抹一把臉,抹乾淨好像這一切都是假象,他沒來過詭域,不不不,他之前就沒認識過蘇提燈。
這人就是個麻煩,天大的麻煩。
沉瑟啊沉瑟,你到底是多信我,就這麼把這個你心心念念護著的人扔給我了?!
薛黎陷空張了張嘴,也說不出甚麼安撫的話來,只好不斷重複道,「那個,沒事的,沉瑟會回來的,他大抵只是有些甚麼急事走了吧,會回來得你放心。我在這兒你也不會出事的,你放心,你不會出事的。我還在這兒,我不走。」
話雖然這麼說,薛黎陷腦子裡也沒鬆懈片刻,能讓沉瑟突然撇下蘇提燈一言不發就走了的,大概只有一種情況了——修羅門出事了。
只是沉瑟這幾天跟外面有聯絡麼?
薛黎陷尋思了會兒就放棄在這繼續思考下去的念頭,懷裡這具軀體冰涼冰涼的,估計是凍得久了,得快弄回溫暖的室內去。
不然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