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翼默默看著她,臉上露出一絲苦惱,豆大的汗珠貼在額頭上。
關於夫人用劍,這個,應該怎麼說呢?
他實在難以啟齒,她的劍法……劍法……如果那能叫劍法……
“嘿,我問你呢,這是命令,你敢不回答?”
“啟稟夫人,您……且改練習雙刀或是單刀如何?”他萬般忍耐地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
“哦?為什麼?”吉蒂睜大美眸。
豁出去了,赤翼皺眉道:“劍術雖美,卻是一門深奧難練的功夫,單單幾個套路,無論您練得再怎麼純熟,終究只是好看居多,如若用來自保,遠不如一把單刀來得簡潔有力。”
“以前師父也這麼說。”吉蒂喪氣地垂下劍尖,光這幾個套路不行啊?那多練幾個也不成嗎?
大刀是那種滿面虯髯的大刀客用的,她終究是女孩子嘛,當然只嚮往風流瀟灑的長劍啊!
“喂,你是嘲笑我不配使劍嗎?”她懷疑地眯起眼。
赤翼趕緊出言彌補,“夫人已有入門的基礎功夫,不妨捨棄花稍的雙劍。”
這樣啊——
吉蒂皺眉想了想,眼前有人要對蘭樕不利,與其學些花稍的套路,還不如實戰實用的刀法,習武多年,連自保都做不到,那跟戲臺上的武旦有何不同?
怯生生地抬眼看他,她嘟起嘴問:“那好吧……那個……你、你願意教我嗎?”
“……”赤翼當場臉色大變,緊抿薄唇,直挺挺地瞪著前方。
哎呀呀,竟敢當她的面裝聾,擺明了當她傻子嘛!
吉蒂氣得七竅生煙,跺腳怒喝,“哼,小裡小氣的,真不乾脆,我命令你教就教,不教也就算了,你這算什麼……難道叫我跪下來磕頭喊師父嗎?”
實在越想越氣,忍不住叉起腰來,啐道:“誰希罕啊,改天就叫狀元郎攆走你!”恐嚇他,看他怕不怕。
赤翼仍是直挺挺的站著,宛如一尊巨型雕像。
任憑怎麼大呼小叫,他都不理會,吉蒂只好忿忿地拉著傻妞走了。肩上扛著她的寶貝雙劍,氣嘟嘟的越走越遠。
赤翼微轉動黑眸,唇角不自覺上揚。
……呵,有趣的女人。
一回眸,身旁卻多了個人。
赤翼這可真正嚇出一身冷汗,定睛一看,才發覺是狀元府的主人。
蘭樕冷凝俊顏,幽深的黑眸像是一潭深深的井水,經過他身邊時,沒有看他一眼,也未置一詞,只是默默隨著吉蒂的腳步,無聲無息的往前移動。
簡直如鬼如魅。赤翼膽戰心驚地摸著胸口,狀元郎已是如此高手,府裡還需要他們做什麼呢?
第7章(1)
是呀,深閨姑娘學什麼刀啊劍的,誰也不會認真理會她。
吉蒂氣沖沖的大步跨入臥房,雙劍往牆上一掛,便轉身走到銅鏡前梳理長髮,將滿頭烏絲綁成一束俐落馬尾。
“我要出去走走,今天不必伺候了。”她漫聲道,從衣箱裡取出一套男裝。
傻妞抱著空盤,在她身後囁嚅道:“可萬一遇到黑衣人怎麼辦?”
這時候出門,有多危險吶,她傻歸傻,還知道顧性命的,只要想起那天湖邊的記憶,她就禁不住的渾身打顫,現連湖邊也不敢去了。
“光天化日怕什麼,你怕,我又沒讓你跟。”
吉蒂白她一眼,旋踵開啟房門,卻見一道頎長的身影佇立在門外,冷冷黑眸蘊著一股寒意。
“要出門?”他問。
吉蒂俏臉霎時僵凝,抿唇別開眼,視線落在遠處。
“你下去吧!”蘭樕聲輕道。
話是對傻妞說的,漆炭般的黑眸卻定定望著吉蒂。傻妞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