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我追過來不是想重複道歉的話,只是想把事情說清楚。”凱奇跑得有些氣喘,聲音也有些急促。
安迪覺得不忍,轉過身面向他。畢竟他剛剛恢復不久。
“我沒有外資公司的經驗,但我知道凱文是怎樣走過來的。女孩子肯定更不容易。我公司裡也有和你相似的女孩,也都是獨自在外,靠自己的努力,付出和堅強,一步步堅持下來。這裡面的艱辛,我們可以旁觀、猜測,但只有你自己才是體會和一分一秒的經歷,所以,我尊重你,也欣賞你。不僅僅因為我是凱文的哥哥。”凱奇的聲音恢復了平穩,“我說這些不是煽情,只是想告訴你,帶著這一路的經歷走過來,美好也罷,不完美也罷,都是真實的你,值得保護和愛惜的自己。”
“謝謝你。”安迪把目光投向了遠處的車流,聲音也平緩了下來,“剛才因為想起一些事,所以情緒有波動,但不是針對你的。不過引起你的不安和誤會,我也很抱歉。其實,我也很欣賞,甚至羨慕你們的這種親情,家人就應該這樣。你是個好哥哥。”
“我剛才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們有自己的方式,別人無權評論。但如果過了火,你們會後悔的。”凱奇看向安迪,“你們兩個在外面都是長袖善舞,獨當一面,可在我眼裡就是一對孩子,沒分別的。”
安迪微微一怔。
她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但她不需要,“你的關心和好意,我心領了。謝謝你。不過,我不是孩子了,也沒這個榮幸和你家扯上關係。我可以照顧自己的。”
“我知道你可以。但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對所有善意幫助的第一反應都是推開?”安迪的回答如此直接讓凱奇有些意外,他只好悄悄轉換話題,藉此迂迴。
“人都是有惰性的,我怕自己會依賴成癮,那樣很舒服,很容易的。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不能保護,不會愛惜,那她就沒有資格,也沒能力去保護和愛惜別人。女人不是生來做附屬,做累贅的。”這是安迪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要求。
安迪也知道對凱奇說這樣的話,稍顯不妥。因為他的太太就是一直被他呵護在羽翼下的小鳥。她並沒有故意針對他,但也沒想刻意討好他。她只是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而已。
不過,對於那樣的呵護,究竟是不屑,還是嫉妒,她也說不清。
她只是習慣了。
笑的時候,可以是一大幫人,但眼淚卻只是自己能看到。
與其期盼那隻適時撫上來替她抹去淚水的手,她寧願相信自己的。
眼淚是自己流的,當然要自己擦;難過是自己感覺的,當然只能自己開解。
不然還能怎樣?!
“你還真是特別!”凱奇顯然聽懂了,卻似並未介意,只是笑著搖搖頭,“所以你在凱文面前從不示弱,從不低頭,就是想告訴他你有能力愛他,也值得他愛你嗎?”
安迪愣住了,她一直追隨本能地這樣做,卻從沒想過為什麼。
“可你想過你的方式有多危險嗎?你就像一隻炸成毛球的刺蝟,專門傷害不忍心拔掉你刺的人。”凱奇低頭看她。
“對不起,我沒想傷害你。”話雖如此,但安迪覺得沒這麼嚴重。
莫非是她剛才的話讓他覺得難堪了?
“我是被打磨光滑的石頭,你傷不到我了。我也沒那麼敏感!”凱奇猜到了她的心思,在她的肩膀上握了一下,“那個人是凱文。”
“如果我是刺蝟,那他就是豪豬!被紮上刺,想拔出來就得帶下塊肉!”安迪倔強地別過了頭。
她沒有炫耀傷痕的愛好,但不表示她不會受傷;她不喜歡挾弱示憐,但不意味著她情願被忽視。
放棄傾訴,既是因為她從未寄望過那些泛泛的安慰,也是因著沒有那個她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