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茶。只是……”
劉凌頓了一下,看著敏慧有些疑問的表情笑道:“別放藥了。”
敏慧臉一紅,不敢說話,低著頭去收拾煮茶的用具去了。劉凌看著敏慧忙碌的樣子,心裡的煩躁感變得更加的淡薄起來。之前他確實很憤怒,第一次憤怒到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知道,自己如今處在這個位置上,早已經不能喜怒形於色了。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說,他不是一個萬法不侵水火不進的聖人。這偶然的一怒,就算是真性情的一種流露吧。
其實,說的實在些,他的怒並不大,失望更多一些。對王半斤的失望,對自己的失望。敏慧的幾句話雖然簡單,和王半斤的事也沒有什麼牽扯,但是卻觸及到了劉凌心中的深處,他忽然間想到,是不是自己對屬下們的要求過於苛刻了?還是自己就好像一個家長一樣,將所有事都安排的妥當,孩子們沒了自己發揮的餘地,或許會生出些許的逆反心理來吧。
王半斤難道當時就沒有想到,有可能是党項人的圈套嗎?或許,他僅僅是想表現出來什麼,宣告他是可以做的更好的。
劉凌笑了笑,用孩子和家長來比喻那些將軍們和自己的關係,不知道是不是很合適。不過想想也差不了許多,王半斤想要打一場漂亮的勝仗,還不是要打給自己看的,這和孩子取得了好成績在父母面前炫耀是一個道理。
總不能一棍子就把偶然不及格的孩子打死吧。
想到這裡,劉凌將之前寫好的軍令揉成一團轉身塞進敏慧剛剛點起來的小小爐火裡,火苗騰的一下子變得旺盛起來。
“令,三江侯程義厚率軍攻打綏州,銀州,用以緩解嵐州的壓力。”
“令,晉州通守茂元整頓兵馬,密切關注嵐州之局勢,一有不妥立刻揮軍北上,在井州石州一帶佈防,萬不可讓党項軍圍困太原。”
“令,忠義侯王半斤寫出戰敗的過程和反省派人送到趙州,爵降兩級,罰俸兩年,暫時留下鎮西軍元帥之職務,若再有不智之舉動以至全軍受損,定斬不赦!自即日起,鎮西軍凡兩萬人馬以上調動,必須由王半斤和周延公二人皆同意方可執行。”
寫完了這三點之後,劉凌提筆繼續給周延公寫信。
信只寫了一個開頭就無法再寫下去,劉凌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言辭來安慰來讚揚周延公。自從前兩年老宰相盧森因為身體的緣故漸漸淡出朝堂之後,周延公如今已經取代他成為文官之首。雖然沒有宰相之稱謂卻行使宰相職權,可以說是如今大漢朝堂上不可或缺的人物。將他從朝廷里拉出來送到邊關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王半斤這樣縱橫沙場多年的老將,最後卻要靠一個文人來搭救,其實在某種意義上是軍人們的恥辱也是周延公的榮耀。
高官厚爵,周延公該得到的劉凌一樣都不少的給了他。劉凌待周延公如國士,周延公以國士報之。兩個人之間其實已經不必再用那些金銀財寶之類的東西來表示什麼,而周延公的追求就是輔佐劉凌成為天下至尊,輔佐大漢成為天下至強,這是他的夢想,是他的追求。
最終在那封信上劉凌只寫下了一句話,聊聊十幾個字而已。
可是當甦醒過來的周延公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卻釋然而笑,笑而流淚。
“若是再如此輕視生死,孤絕不給你立碑。”
劉凌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情之後已經是深夜時分,馬車上的燭火依然明亮,而敏慧到底還是支援不住伏在桌案上睡著了。她的一支纖纖玉手還放在硯臺上保持著研磨的姿勢,小巧的鼻翼輕輕的鼓動著,睡得卻並不踏實,眉頭稍微的皺著,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麼心事一般。劉凌伸了個懶腰坐直了身子,身體上的關節啪啪作響。他回頭看了看敏慧笑了笑,將她抱起來放在床榻上。
敏慧睜開朦朧的睡眼歉意的看著劉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