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知六界五族內素來優雅的無心神祗也會犯錯。”
無心默默淚奔,“不擠兌我你會死麼。”
男子抬眸,“你說什麼?”
“天氣真好。”
男子眸中光芒瀲灩,“無心,看來你是習慣了被驚鴻荼毒,只這一時半會未相見,你便已然不正常了。你看看這天氣,告訴我,好在何處?”
月光低垂,白雪紛紛。
無心:“……是景好,好景!”
男子優雅一笑,月光剎時失華,“我冥界之景,雖是好景連天,這世間又有幾人可想看見?或者說可曾看見?”
“世人貪生,”無心道,“即使踏上黃泉,也無不是懷著對前塵的眷戀,或者毫無意識,眼神茫然,都不會有心欣賞這美景罷了。”
“那麼無心,你是願意守著這無窮無盡的美景與寂寞,還是換人間百年的甘苦與冷暖?”男子笑著問道,一雙鳳眸皆是風情。
無心懶懶看他一眼,“薄情,你今日頗為怪異,怎會問起如此問題?我自然是願在此地,即使光陰無休。再說,有你與驚鴻,我這輩子,怕是寂寞不死了。”
“是呢,”男子笑得優雅恣意,“你果然是與我極為相近之人。”
無心唇角微挑。
男子不再說話,只看著烈火一樣的紅花綿延至天盡頭,眸中暈著笑意。
良久,無心的青衣動了動,“我去趟長安。”
男子笑著點頭。
無心又道,“這次,是你贏了。”
“是呢。”
“那個叫梨落的國師,似是可看透這一切,”無心思忖道,“不過幽冥之域,倒是沒那麼容易被堪破。”
“送花葬回長安是他的主意?”男子笑道,“他演的這出戏倒是極好,只是可惜了北歸塵一番設計。”
“梨落知,孤息知,你知我知,可北歸塵,卻不知。”無心意味深長道,“情字深沉,豈能說斷就斷?北歸塵,他把花葬的感情想得太脆弱了。”
“那是因為他希望如此罷了。”男子仍是笑著。
無心點頭,“也許。我先去了,接下來,就該是我們走這步棋了。但願這是最後一步,這場賭局,也該結束了。”
男子略點頭,無心青衣微動,踏花而去。
清脆的銅鈴聲再次響了起來,男子轉眸,那葉小舟駛了回來。
“神尊,”老者略拱手,“老夫已將亡魂送往奈何,就看孟婆怎麼做了。”
男子微微一笑,“多謝呢。”
老者捋須點頭,撐船而去。
“接著,就該是我要怎麼做了呢。”男子看著腕間的白花。
“你說,會不會萬劫不復。”他指尖拂過那白花,白花盈盈泣淚。
“縱使萬劫不復,這所有的罪孽,也就結束了罷?”
男子在雪中立得筆直,任語調暗收蒼涼,可眸中永遠笑意微漾。
就快要終結了。
如果這真的是終結,他便不會再如此活在這世間?是訣別所有的流年?
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
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與某個人的一段對話:
——擁有無窮盡的生命真的好麼?
——若這生命中,出現一個能一直陪伴對方的人,大抵是好的罷?
——就是說如果兩個人擁有不一樣的生命最好是不要在一起?
——剩下的那個人會寂寞。
——那至少曾經有那些回憶啊。
——流年孤冷,再回首那些記憶,豈不是更加悲涼。
——可是,我就想和薄情這樣待著。
——我說過,不要對我產生任何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