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辭哥哥,怎麼會這樣,你是怎麼了啊……」錢多多一頭撲進林溪辭懷裡,哭得厲害。
多年不見,她還當那人自從金榜題名後就在朝中步步高昇,哪成想竟會是這般光景。
而林溪辭猝不及防被她抱了去,也是一愣,只是拍了拍她的背,算是最無助的安慰。
秦之餘與姜霧寒對視一眼,便知把這個女人帶來是對的。
也許林溪辭對她並無情意,可少時相伴,總會讓這個自小孤獨的少年對玩伴產生親情一般的保護欲,就好像多了個並無血緣的妹妹,長此以往,那份習慣與依賴便成了他唯一的弱點。
那不是愛,卻比愛情更加牢不可破。
那是責任。
他一定會為了保護錢多多而活下去。
臨近婚期,宮中殘留著長公主遠嫁和親的喜氣,林溪辭在宮中養著,時常能碰到幾個不知情的宮女來對他道喜,說什麼被大婚的喜氣一衝,再多的傷病也能痊癒,這是皇上對他的恩賜,可得好好感激天子的大恩大德。
林溪辭向來只是聽著而不答話,暗自想著如果這些姑娘看到了被子下被遮住,那束縛著自己的鎖鏈,是否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他好面子,總歸是不想被人看到如此落魄不堪的一面,痛苦與難過都憋在心裡,從不會說出口。
大婚前夜,羨宗似乎是突然想起還有林溪辭這麼個人來著,撥冗前來一見,那人依舊面色奇差,苦著臉,不肯喝藥,也不肯吃飯。
他還笑問:「可是想到明天就要做了新郎官,今兒個興奮的睡不著?」
那人淡然看了眼自己被鐵銬勒出紅痕的手腕,話音也是輕淡,「那還真是興奮啊……就連洞房花燭都得躺在宮裡,看來就是大婚的喜氣也救不了我。」
「你說這話,是要故意讓朕難過嗎?」
「如果皇上真的會為此難過,那我就得逞了。」
「也罷,明日你大婚,朕總不能強制你留在宮裡,等下便遣人將你送回府去。你身子不好,任他們下人大操大辦去吧,累的話便不必參與,盡力就好。」
林溪辭一句話也不說,羨宗放他回去,他便心懷感激地應了,回到府裡才剛進門,就見君思歸迎了上來,兩眼通紅,許是猜到了他的遭遇。
「什麼都不必說,能逃離那個囚籠,也算是值了……」
他如是嘆道。
昏睡一夜,便連第二天敲鑼打鼓的歡慶都沒有喚醒他,滿堂賓客在外吵嚷了一天,也沒人過問林溪辭一句,可見這群心思各異的人並非誠心赴宴,只是成心看笑話罷了。
林溪辭讓君思歸扶起了他,看了看鏡中自己蒼白如紙的臉,問:「這副病態,會不會嚇著多多?」
「少爺,要我說,您現在身子虛成這樣,也不必強求什麼洞房花燭,夫人知您懂您,是不會怪罪您什麼的。」
「話雖如此,但我不能這麼做。多多是我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娶進門的,不管關起門來如何,總是要讓外人看到我對這場婚事滿意的樣子。我雖是一身惡疾不愈,在朝中總歸還是有些威信,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會有人為難多多與錢大人。活著的時候總得能庇護他們,否則我死了,他們只能任人欺凌。」
他現在已經能夠面不改色地提到死,君思歸聽著心裡難過極了,說不出安慰他與自己的話,便只是那樣悲傷的望著他。
注意到他情緒的微妙變化,林溪辭笑道:「我瞎說的,別這麼一本正經地為我傷心,沒必要的。」
「少爺,你若去了,我如何是好?」
「你這一身本事,遠離京城後去哪兒都能謀個好差事,或是歸隱宗門,做個避世的高人。你都不知,少時我有多嚮往闖蕩江湖的生活,你要是能圓了我當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