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炎青知道,他這就是拐著彎的提起當年的事,頗覺無奈,嘆了口氣答道:「全靠藥吊著性命,從未痊癒。」
「也便是說……」
「當年在宿雲觀中,只是在下用了些手段,讓他呈現出假死的狀態,實則他的病與病狀,都是真的。」
小黑不知什麼時候從門縫鑽了進來,一步跳上床沿,湊到蕭北城的傷口附近聞了又聞。
姜炎青嫌它礙事,便擺著手想將它趕到別處,貓兒鬧了脾氣,炸起毛來伸出爪子便在他手背留下了四道血痕,犯了錯後又一步跳到蕭北城懷裡,碧色的眼眸隔著那人的身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姜大夫,令後者倍感無奈。
「貓仗人勢……」
「當時本王就覺著不大對勁,只是經不起刺激,一時沒想到當年母親病逝前的兩三個月就已經臥床不起了,筆桿子都握不動,話也說不出口,到最後都沒有遺言。本王是眼睜睜看著母親咽氣的,當時她便處在昏迷中,根本意識全無,與他臨終前的反應沒有半點相似。」
「所以王爺早就懷疑先生是假死了嗎?」
蕭北城搖搖頭,「於情是親眼看著他走的,最後只化成一抔灰了,本王一直以為這是做不了假的。」
「不,柳管家並沒有看到火焚遺體那一幕。他不忍目睹故人離去,全程都是靠在在下肩頭的。而沈祠這小子迷信的很,那時也很害怕,就躲在江少卿身後,看也不敢看一眼,只有最後瞥見了剩下的一團草木灰。」
「原來如此,人的骨頭是無法被火焚成灰的,所有火葬都是將骨骼燒脆後用鐵錘生生砸成碎末的。你選了個心軟的跟膽小的前去見證,就是這個目的嗎。」
蕭北城吐出口中的煙霧,緩緩轉過頭來,直視著有些心虛的姜炎青,後者聳肩一笑,「在下頂多算是個幫兇,王爺要怪還是得怪您家那位啊,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
那人冷哼一聲,待處理好傷口,沈祠那邊也做完了事,送了卷乾淨的繃帶進來,還有一套鴉青色的新衣,伺候人換上了,小聲通報一句:「王爺,聞大人在外邊跪著呢。」
「他?閒的沒事做了?」
「這不是王爺在江陵遇險,他心裡過意不去,來負荊請罪了嘛……」
「好一個負荊請罪啊,走吧,出去瞧瞧。」
要不姜炎青怎佩服蕭北城是個狠人,傷成那樣能到處亂跑不說,還能讓人看不出半點異樣,尋常人都是做不到的,也是半個神仙了。
聞楚看著這位縉王沒掛彩,心安了大半,先是承認了自己監管不力,衛護不周到的兩大重罪,揚手就要自己掌嘴給王爺洩恨了。
但凡稍微有點人情味的人知道遇險這事跟江陵府衙是八桿子打不著,都會勸人停手從長計議。可蕭北城卻是與人不同,眼看著聞楚的巴掌都要落到臉上了也沒喊停,大有看好戲的意思。
後者也是惜命,自己停了手,委屈巴巴的望著那人。
「王爺,您還沒消氣啊,真得下官把自己揍成個豬頭啊……」
「挨這兩下就受不住了?」
「這……下官、下官是個文官啊,老實巴交的,沒吃過皮肉苦,王爺您就開開恩……」
「同樣是文人,同樣老實巴交,同樣沒吃過苦,你現在就滾上樓去,看看我縉王府的管家被打成了什麼樣!大冷的天被脫的只剩一件薄衣,活活悶在棺材裡差點憋死!不止受了外傷,還險些遭人凌辱!你要怎麼賠啊!」
聞楚知道這次被害的是縉王的心腹,不給個說法定是自身難保,趕緊捧了茶上去,狗腿子似的給蕭北城捶了捶腿。
「下官審問了嵐清,從她口中得到了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將會成為解開此案謎題的契機。您且消消氣,容下官說完,如果到時候您還看下官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