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他說,「這些日子,您老了足有十歲,看起來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有嗎。」秦之餘低笑一聲,「人是老了,氣節還在,總不至於為了身外之物出賣自己的靈魂,不過相爺放心,老朽的肚量還沒小到要含沙射影的地步,你還年輕,不想死是人之常情,老朽不會怪你的。」
秦之餘嘴上這樣說著,拉著黎嬰的手卻沒有半點撒開的意思,後者悄悄回眸看了一眼虎視眈眈的陸隨風,不由嘆了口氣,輕輕拍著秦之餘抓著他的手背。
「可是侯爺,大淵的氣數盡了,你的堅守未必是有意義的,倒不如……把您手裡的軍權,也一併交出來吧?」
等了半晌,聽著終於切入了正題,陸隨風迎上前來,揉了揉被白狼咬傷的臂膀,俯下身來倚在黎嬰身邊,攬著他清瘦的肩膀,對秦之餘笑道:「侯爺,咱們赤牙衛倒戈了,您秦家軍也別再執迷不悟了,黎相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蕭景淵留下的爛攤子值得您拼死相護嗎?我敬您是神武的前輩,日後還想跟您共事,才會好心奉勸,您可別……」
「可別什麼,不識抬舉?」
眼看「秦之餘」緩緩站起身來,手從黎嬰腕上轉移到了陸隨風肩頭,後者意識到不妙卻為時已晚,對方按著他傷口的力道絲毫不虛,當場撕裂了他的傷口,逼得他慘叫一聲。
「你、你是……」
「秦之餘」咧嘴一笑,過於誇張的表情牽動了臉上的麵皮——赫然是一張精緻的假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鴨~
第276章 爆炸
陸隨風意識到被擺了一道,下意識收手,怎知對方力道大得嚇人,猛一使力,手臂上青筋暴凸而起,沒有縱橫的皺紋與長者獨有的瘀斑,很明顯是一雙年輕人的手。
眼看被對方遏制失了先機,陸隨風隨即勒住了被他攬著肩膀的黎嬰,卻不成想臥病已久的那人竟有遊魚般敏捷的身手,微微側身轉頭便巧妙躲過了他的桎梏。
陸隨風到底身經百戰,就算因意外而愣怔一時,也不至於真被黎嬰這樣的病人給套路了去,驚覺被戲弄的他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此時已起殺心,對待那人已經沒了最初的耐性,下手也不再留情,兩袖一甩,雙刀便滑入掌中,直朝黎嬰心口刺去。
性命攸關之際,被逼到絕路的黎嬰很難再裝殘廢,不得不抬膝撞向陸隨風的手腕,迫使他手中的兇器偏離方向。
不過他就算能強行牽動下肢,力道總歸是虛乏的,這一下撞上陸隨風,後者純粹是被自己的氣力反彈了去,不巧又寸了勁,竟然就這麼把兇器彈了出去。
別看黎嬰平日斯斯文文清清冷冷,真到了要命的時候也不跟人客氣,當下連形象也不顧了,直接彎腰翻下了輪椅,姿態是落魄了些不假,但也比被人揪著頭髮剁了腦袋要好上百倍。
這廂「秦之餘」也不是光用兩隻眼睛看著黎嬰遇險,幾番交手,也讓陸隨風受挫,連連敗退。
他心中不平,非得弄清是誰害了自己不可,臨退遠之前還要在「秦之餘」臉上擼一把,後者也沒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下意識往後一縮,避開了陸隨風的手,緊接著主動撕下了臉上的假面。
「我賭三個月的酒錢,你絕對想不到偽裝成老侯爺的會是看起來最像叛徒的我。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在最可疑的時間出現在最不恰當的地點,成為了最該被懷疑的嫌疑人,卻還是能取得縉王的信任吧。」
假面揭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且帶著朝氣的臉,花不識揉了揉繃得僵硬的臉頰,笑道:「誰讓咱們的縉王就是位不按常理行事,處處出人意料的高人呢,連我自己都沒想到在那種百口莫辯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取信於他,真的不可思議。」
「呵,這有什麼好難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