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魔法師領口下蒼白的鎖骨走神,好一會兒才注意到他朝自己伸出了手。她一秒也沒有遲疑地握住它。
“……我說,指環。”盧卡溫和地說。
“……哦。”她扯出用銀鏈掛在頸子上的鹿首指環,摘下來放到他手心裡。
惠特拉姆先生一言不發,而加斯帕爾先生則很艱難地忍住了個白眼。
盧卡將指環套回手上,很快地看了一眼他:“你們也沒有找到這間密室的門,加斯帕爾?”
加斯帕爾先生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做過術法源測定了嗎?”
“效果有限。”
“為什麼?”
這位高大的前任帝國軍軍官向第三執行隊的隊長瞥去一眼,像個回答不上問題來的年輕學徒。
“他們用在城堡裡的防禦魔法產生了太多幹擾,巨型封印被破壞的時候,”惠特拉姆隊長代替他回答說,“把周圍產生的源都攪成了一團。”
“那就一個一個還原清楚。”
兩人更加沉默了。
“卡沃先生帶著查德來是為了讓他多學些東西,即使他本人的能力有限。”他平靜地看著他們,“而你們沒帶自己的學生,是為了不讓他們知道你們的能力有限嗎?”
盧卡心情不好,他在壓抑這個地方帶給他的負面情緒。
她拍了拍他的腦袋,用手指往後梳他的頭髮,就像對貓做的那樣——這些天裡她已經養成了習慣。
對此他並沒有表示異議——同樣已經養成了習慣。倒是面前的兩位魔法師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抱歉,是我言過了。”他讓語氣和緩下來,“巴里和赫爾曼的確應該好好享受一下假期。現在,我仍需要你們兩位的協助。”
他拄著手杖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倒下的石柱前。
“這裡是整座城堡的中心,就從這裡開始吧。到地上畫著的法陣外面去,維洛,注意防護。”他說,抽出短佩劍來。另外兩位魔法師也站到他身邊。
起先什麼也沒發生。總是這樣的,越複雜精密的魔法越需要一段時間靜思。
而魔法生效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
維洛聽見一聲尖細的,幾乎微不可聞的鳴響,彷彿一根細弦被撥動了。大大小小的碎石塊飛越他們的頭頂堵塞住了那道豁口。圓形石柱重新樹立起來,瞳角石懸浮在上方空洞地旋轉著。三個魔法師腳底的法陣發出隱約的紅光,幾粒熒光點圍繞著他們。
在她右邊不過一臂遠的地方,原本並不存在的雙扇木門開啟了,露出後面的階梯。
“我到上面去看看。”她說。魔法師的工作會花很長時間,呆在這兒等實在太悶了。
盧卡背對著她點點頭。
她順著臺階走上去,經過破敗的大廳,接著往上走,在長長的走廊上閒逛,又從口袋裡掏出粘在小木棍上的蜂蜜硬糖放在嘴裡。
這座城堡是前任霧海公爵夫人簡妮的家族祖宅。盧卡說他很小的時候來過這裡做客,在戰爭開始之前。她舔著小熊形狀的糖塊,抬頭看向天頂上那些受潮脫落了的壁畫,漫不經心地想象一個黑頭髮藍眼睛的小男孩這條長廊裡奔跑的情景。
城堡的主人逃亡時非常匆忙。叛黨戰敗之後,路易辛家的其他人出海去往了某個偏僻的島嶼,再也沒有回來。簡妮公爵夫人的馬車則發生了可悲的事故,在越過山脈時墜下懸崖,靈魂追隨她的丈夫和兩個兒子上升到太陽中了。
忽然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皺起眉。
有些不對勁。一絲輕微的某種魔法留下的味道漂浮在空氣裡,經過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散去。
她朝四下張望,循著那股氣息推開一扇門。
這是間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