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可否聽老婆子說一句話?”
老太太是有誥命在身的人,楊知府也不敢隨便輕忽,因此點頭道:“老太太請說。”
“今日之事,錯不在楊小姐,是我李家教導子弟不嚴,以至於壞了楊小姐的清白。但李勳雖行事糊塗,卻並不是沒有擔當的人。既然四房有意贏取楊小姐作四房嫡媳,也是給楊小姐做了最好的jiāo代。知府大人若是瞧著這親事能成,老婆子便與你們兩家做個媒證,咱們化戾氣為祥和。若是知府大人不願與四房結親,那麼李勳這個hún帳,您只管五huā大綁,拉出府去,任你遊街示眾,任你或打或殺,只依法治罪便是。就是我府裡頭這些曉事得下人,你若是怕傳出隻言片語壞了楊小姐的名聲,也只管叫衙役來拖去,任由處置。”
老太太這話說的義正言辭,楊知府卻大大的皺起眉頭來。
對方這話聽起來是任君選擇,但話裡的意思卻大大的有機鋒。前面還好,若能結親,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醜事變喜事。到了後面,說什麼拖了人去,只管依律治罪,若是真個治了李家人的罪,只怕全淮安都知道,他楊知府的nv兒被李家子弟汙了清白,這nv兒將來還能有何用處?誰還能娶她?
老太太這分明是在威脅。他堂堂知府,竟然被一個平民老fù威脅,偏偏他不敢真的反駁。
沒錯兒,他是知府大人,李家就算在淮安地界上再有威望,也不過是一介平民,他真要壓他們,不是不可以。可是李家這個平民望族身後是什麼?是長寧王,是皇帝御賜的“天下一商”。
在年初的權力角逐中,三皇子贏得最終的勝利,成為大允朝的新君,這其中,長寧王是最大的功臣,如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凡在京城裡待過的大小官員,又有誰不知道,淮安李家這塊匾額,正是長寧王向皇帝請辭來的,可見長寧王對李家的寵信。
況且還有一說,長寧王府的小世子楊麒君,可是與李家的三小姐李婉婷相厚,下面人人都猜測,李家只怕要出一位平民王妃。
所以,李家看著只是財大氣粗的平民,其實背後卻有座大靠山。
楊知府不過是小小從四品,在京城屁都不是,到了淮安也不見得就是個大人物了。可別忘了,淮安官場是被長寧王一摞到底換了個乾淨,各層新官可都是他提拔上來的。況且還有北市的軍營,可都是長寧王的勢力,跟李家和李承之的jiāo情也不淺。
他若是動一動李家,誰知道北市會有什麼反應。
尤其他楊家如今是個什麼情況?再不籌錢,家族就要敗落了,他這知府的官帽,分明就是別在kù腰帶上,巴望著某了李家的錢去救命呢。
因此他雖然對李老太太十分不滿,卻也只敢表面上做出生氣的模樣,實際上可什麼也不敢做。
這會兒他才覺得,自己這官,當的也夠憋屈的。
“老太太倒是好意,只是堂堂知府千金,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若是沒人給出個jiāo代,豈不是連本官都要叫人恥笑無能?”
這時候,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沒說過話的上官老太太突然給媳fù鐸大nǎinǎi遞了個眼sè。
鐸大nǎinǎi這下的反應有夠快的,立刻便高聲道:“我兒願重金下聘,迎娶楊小姐為正房嫡妻,這豈不是最好的jiāo代?”
知府大人沒做聲。
鐸大nǎinǎi立時便踢了地上的李勳一腳。
李勳原本還在盯著楊惜君看,這會兒被母親一踢,也反應過來了,立刻恭恭敬敬伏地道:“小人願求娶楊小姐為正妻!”
知府大人還是沒做聲。
楊惜君急了,她深知父親的為人,不說話那不是不同意,而是默許了。立刻轉身握住了楊夫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