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拜你們所賜’,但他二人必竟是血親,又顧及慕容衝現在的悲涼境地,這句話在嘴邊打了個滾,還是沒有說出口,只道:“寄於秦國之下,談何用武之地,建功立業?不過是促成了別人的好事。”目光一轉,又道:“從古至今,想建功立業都只有靠自己。無論什麼時候,我慕容垂都是慕容家的人,都是燕國的人!”
慕容衝感覺他心志遠大,難以預料,略震了震,點頭道:“這麼說原也沒錯。”
慕容垂問道:“聽說容樓。。。。。。戰死沙場,難道是真的?”
慕容衝一陣神傷,旋即釋然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慕容垂慨嘆道:“這孩子。。。。。。唉,是我把他挑出來,再看著他終成大器。。。。。。可是。。。。。。”轉瞬又道:“你現在有何打算?”
慕容衝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覺得我可憐,所以才來看我,不過我不需要。”
慕容垂向他微施一禮,道:“我來不是為了可憐你,是謝謝你要了慕容評的人頭。”
慕容衝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毒,道:“他該死!”轉而又道:“當年在燕國我沒有設計害你,也算沒有負你,今日在秦國我希望你也不要有負於我。”
慕容垂先是淡淡一笑,而後又正色道:“只憑你殺了慕容評這一件事,以往種種我便不會計較,今日更不會有負於你。”他面色一凜又道:“不過,秦王待我不薄,害他的事我也絕不能做!”
慕容衝笑了笑,道:“你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我之間的談話不要被秦王知曉而已。”
慕容垂點頭道:“這個當然。”又道:“不過,我原本是有些擔心你的,怕你承受不住。。。。。。”
慕容衝長身而起,轉身背對慕容垂,道:“楚王韓信甘受胯下之辱,終成大氣;越王勾踐為夫差嘗糞卜疾,終得復國。他們都承受得住,我為什麼不行?”
慕容垂怔怔地瞧著慕容衝的背影,詫然道:“你,我沒想到你能有這樣的胸襟!”而後拍案而起,大讚了個“好!”字,道:“你能這樣想,我不擔心了,告辭!”
慕容沖淡然一笑,他何嘗不是入了秦王的後宮後,才發覺自己居然有這樣的胸襟的。
環境變惡劣,人就要變強,如果你不變強就會被遺忘,被淘汰。
慕容衝舉手施禮道:“恭送!”
春寒料峭,凍殺年少。
二月二日,宜待客,忌出行,大煞西方。
今天是謝安選定的待客日子,據說這位客人很重要。謝府上下一片忙亂,都在全力準備這場酒宴。早上在宴客廳中,謝安不知從哪兒尋來一株開得正豔的盆栽桃花,讓人小心安放在了廳角,並囑咐容樓舞劍結束時要以劍挑落一朵送至主座的客人面前。容樓不明所以,但這對他來說易如反掌,於是點頭應下。
午飯過後,容樓坐在客房裡頗為悠閒,因為就快有人來給他描眉畫眼了。他身邊還站著個幸災樂禍的謝玄。
“你站在這兒等什麼,難道沒事做?”容樓皺眉問道。
“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可以留著以後做。”謝玄笑道。顯然他認為看容樓‘化妝’更為緊要。
容樓隨口問道:“酒宴看樣子很隆重,你可知道謝尚書請的是什麼人?”
謝玄道:“就是我朝宣武公桓溫,他曾經舉兵伐燕,你應該聽說過。”
容樓立時怔在當場。
雖然他與溫桓對陣之時身穿戰袍,臉罩面甲,今日則男扮女裝舞劍待客,應該不至於被溫桓認出,但思前想後心裡還是有些發毛。
“你怎麼了?”謝玄見他表情異樣,以為他和一般人一樣怕了桓溫,於是寬慰他道:“我知道桓溫的名氣很大,不過他又不會把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