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那牆內全是珠玉寶物和成塊的金子,一時不知凡幾,他不由驚叫一聲,向後退去。
“這是怎麼回事?”宋牙魂不守舍。“這是慕容氏累世所積的一點傢什,”慕容評道:“請公公笑納!”“不行不行,”宋牙回過神來,連忙搖手道:“奴婢無功不受祿。”“正是有要事,求公公成全,”慕容評使了個眼色,三人一起跪下,道:“公公侄兒現為霸城門門督,我一族在長安危若懸卵,只求他夜開城門,放我等一條生路。”
宋牙這時已鎮定下來,搖頭道:“奴婢非不貪財,可此事關於身家性命,絕不可行。”“正關乎身家性命,”慕容評起身道:“宋公公難道不知道此時長安城外,盡是誰家兵馬麼?難道公公沒想過,城破之日,當如何自處麼?”他一句緊似一句,宋牙被他鎮住了,一時沒有反駁。喡臧兩人亦起身,慕容喡從旁道:“宋公公服待我家弟妹多年,也當有些香火情份吧?”宋牙垂頭不語,半晌方嘆一聲,道:“好罷,奴婢多受慕容夫人的照應,且幹過糊塗事,有愧於心,便舍了性命,助你們一次吧!”
送走宋牙,草草了了婚禮,慕容喡召集鮮卑族人中有名望的,宣道:“天王皇恩浩蕩,允我族人出城,勸得中山王一道回返關東,你們且回去通告各家,明日在霸城門聚會。”“真的?”內中有個姓突屈的十分訝異,狐疑道:“原先濟北王也有此議,天王不肯,怎麼會如今倒會提出來了?”他便是遷到平陽,後來被徵入秦軍中的突屈家老二。他在秦軍本已升到偏將軍,不過近日來早已避居家中。“自然是因為中山王兵勢大盛,因此天王也不得不妥協。”慕容評在一旁道。這些鮮卑族人個個渴盼能回故鄉,自然盡都相信,於是紛紛辭了慕容喡府上,往各自家裡去。
突屈想起與竇衝為妾的妹子,心道明日要走,少不得和妹子說一聲。於是繞了大半個長安城,到了竇衝位於洛門東的府邸。府上奴僕自然是熟識了的,馬上引進了內院。打了簾子進去,裡面一盆火生得正旺,暖融融的奶腥味和尿臊味撲面而來。小悅抱著才三四個月大的小兒子,起身招呼哥哥。突屈忙讓她坐回炕上去,想此去怕是再無見面之機,不由得不細細端詳她的面貌。幾日不見,小悅越發的瘦了,本來細眯的眼睛,顯得大而無神。突屈一邊逗著她懷裡的娃娃,一邊道:“怎麼瘦成這個樣子,糧食不夠吃麼?”小悅忙笑道:“那裡,每日一升麥飯,儘夠了。”
她今年二十七八了,方才得了個兒子。要放在前一兩年,那還了得,自然是眾星捧月閤家歡喜。卻不巧一出生就趕上戰敗圍城,竇衝一直征戰在外,都顧不上她。麥飯本是貧家粗糧,如今她提起來,卻是一臉滿足。突屈嘆一聲,將帶來的五升稻米放下,道:“我一個人吃得少,不比你家裡人多眼雜,你慢慢燉著補補身子吧!”“不要不要!”小悅邊忙推讓,突屈按住了她,道:“我們明日就要出城去了。”“啊?”小悅驚訝無比,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突屈將慕容喡的話說了,道:“出城後,糧草什麼的,中山王那裡自然有,你就放心收下吧!把寶寶給阿舅抱抱!”便從小悅懷裡抱了嬰兒逗弄。
小悅在一旁半天不作聲,突屈再看時,已是落下淚來。他抽泣著道:“你一走,只怕是再也……”突屈拍拍她頭,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等事態平定些了,總還是能來往地吧!竇將軍不在麼?”“他不在,說是今日天王為新平大勝而設宴,他入宮去了。”小悅抹了抹眼淚道。突屈看看外頭的天色,雨還沒有停,象是要下一整夜的樣子,道:“明日要走,該準備的事很多,你代我向他辭行,我去了,你好好保重。”小悅自然是十分不捨,又是多番叮囑,方才送他出去。
突屈走了不多時,竇衝就回來了,小悅見他腮幫子鼓鼓的,樣子十分滑稽,不由問道:“怎麼了?”竇衝不答,從案上找了一隻碗,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