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青泥關甚近,叔至旗號若至,魏軍必不敢走此道而奔斜谷也。”歸塵道:“斜谷口有曹洪漢中軍接應,欲拒曹軍,前後皆敵,非智勇之將,不可前往。”趙雲道:“吾六功之願,至今未遂,願往當之。”魏延急道:“子龍年已六旬,筋血衰竭,如何能當此重任?某當替之。”趙雲道:“昔日漢升年過古稀而建奇功,豈有某方過六十不能衝鋒之理?”歸塵大喜,予以五千軍馬,張著副之,去斷斜谷谷口,又使魏延去敵曹真,自引張苞、安清、鄧艾等一干小將與張清兒女兒軍併力來取長安。
有鄧艾道:“老將軍以區區之眾而當兩路大軍,誠恐有失,殿下何不多與軍馬?”歸塵附耳低言道:“子龍悍勇蓋世,只念燕漢之意,時有早建六功,即行退隱之心。吾當以恩義留之。”鄧艾拜服。
卻說曹丕自遣鍾繇去後,吩咐諸臣,預作入川之計:留姜景、馬忠、夏侯霸當住逐流,遣夏侯惇、曹仁、曹真、張郃、郭淮主力敵住歸塵,許褚、曹休、秀珠夫人、呂虔督御林軍起程,使徐晃、朱靈、徐商、高翔策應三路,也顧不上長安百姓,鑾輿車駕,裝載奇珍異寶無數,帝胄宮人、文武百官連夜出宮,滿城但聞得雞飛狗跳,鬼哭神嚎,四下皆傳言中華因隕了公主,欲盡屠萬民洩憤,人心惶惶,火光閃閃,長安城大亂。
有冷宮之中甄妃不願起行,冷然告曹丕道:“二十年前,武帝蕩平河北,妾為袁熙所棄,奔走幷州,陛下與子建皆甘冒武帝嚴令,私見賤妾,陛下更許保賤妾一生平安。妾故舍子建,託身陛下,願侍笤帚,雖以武帝家法嚴謹,猶日夜濃妝,取悅陛下。不想陛下自登基為帝,寵幸郭後,日與新人共樂,全不聞舊人啼哭傷悲。妾既負子建在先,原該為陛下辜負在後,此亦天報,可笑二十年盟誓,不過一場虛話耳!妾寧居冷宮,以至老死,安願再往川中,哀懇陛下憐憫?”
曹丕聞言大怒,擲白絹於地叱曰:“汝欲尋死,此絹賜汝便是,何必多言!”拂袖而去。時百官中不見諫議大夫、執金吾、殿前副將軍魯肅,曹丕問之,有人送魯肅書到,曰:“罪臣魯肅頓首百拜,惶恐謹言:臣本廬江小民,受武帝厚恩,不吝重用,方有今日。昔勸武帝西遷長安,使燕、荊相交而趁隙圖之,即臣所謀也。後大功將成之日,不意關銀屏據守於前,和親於後,以致功敗垂成。今復與鐘太傅謀劃入川,成敗之事,概由天算。陛下好自為之,開張聖聽,察納雅言,親賢愛士,弘揚文武,廣播仁德,使群臣赴死相報,方可復興。顧念舊過,不恤功臣,用人而疑,疑人而忌,此取敗之道也,伏望陛下察之。臣願死守長安,使中華不敢聚兵追擊,並當用謀,挫敵銳氣,以報陛下,雖死九泉之下,亦無憾矣!嗚呼!臣成事固不足,敗事頗有餘,但恨無寸功相報知己也,大夢初覺,誠如斯言,悠悠蒼天,伏惟照鑑!”
曹丕觀書,又見身周御林軍副統領辛敞在側,曹丕問曰:“聞令姐憲英,當今名女,洞察世事,通達人情,可令來一見?”辛敞泣曰:“吾父新喪,姐守靈而居,不敢念身家安危而遠遊也。臣因忠孝不能兩全,願隨陛下。”曹丕道:“可別有言乎?”辛敞曰:“吾姐曾言:”苟延殘喘,終難長存,徒惹兵戈不寧耳。天下事雖不由人主,可由人算,若非往日,未必今朝也。江天雖動,吾自安如泰山。‘臣等並不知何意。“
曹丕遂念及于禁之死,又想起曹彰投華,曹衝歸天,諸事映入心簾,回望長安時,已在渺茫之中,月過梢頭,幾家燈火零散在夜空之中,犬吠聲聲傳至,不覺潸然而淚下,喃喃道:“若非往日,未必今朝。”默然許久,曹丕下輿俯身,拈一捧黃土包於衣裡,下令起駕投川。有詩嘆曰:回首望長安,可憐無數關。依稀帝子殿,坎坷蜀中山。
宮闕幾曾棄,古都何日還?亡途遺恨處,血淚已成斑。
曹丕既行,巡探軍士報來:“子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