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見我沉默以後,她開始一遍又一遍瘋狂地重複問我是不是,就像我之前在她背上問她要肉吃一樣。
終於我妥協了,不過卻是有其它打算,低聲道:“如果我可以自由出入,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
“哦…”聽到我的回答以後她顯然失落透頂,我知道這是我逃開的一個機會,於是話鋒一轉。
“我之前在這裡面只弄了一身傷,是母親救的我,我們退出去,等母親找上來以後我讓她帶你過去,可以嗎?”
這一次她沉默了,顯然是陷入了思考,我心中竊喜,她越是沉默機會就越大。感受到了這裡面的恐懼,有活下去的機會自然要把握,這選擇對她和我都好,肯定會同意的。
她思考了很久,不時呢喃上兩句,最終還是一聲長嘆外加搖頭。
“你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來,還不如等風沙小點以後慢慢往前走,我知道你擔心母親,放心吧,到了古城以後我一定會去求小姐讓她幫你找母親的。”
這種話我已經聽她說過太多次了,是,我是擔心母親,前路一片未知,又是人類的領地,這麼多天不見蹤影,說不定已經遇到危險了,她是我的母親,擔心她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這風根本就不會停!現在還沒有深入,等到了一定位置,空中全部都是岩石,四處飄蕩,人類之軀瞬間就會被絞進去,眨眼就死了!要送死你自己去吧,把我留在這裡,我不會再走了,要麼你就直接殺了我,反正你們也是這麼想的!”
我的話已經說到這裡,其實我一直堅信她們知曉我是獸,這樣才不會像個笨蛋一樣抱有希望。
憤怒,寂靜,呼嘯。
她慢慢起身,解開自身的繩子,而後綁到一塊看似更穩固的岩石上,之後又把掛在腰間的幾個水壺全部取了下來,默默地放到我旁邊,最後一步步遠去。
走出五六米之後她突然跪地,嚎啕大哭:“看到你倒在亂石堆上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跟我好像,我想保護你,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我知道你並不想我保護,我也想過放開,但是始終放不下,我要跟隨小姐,又捨不得放下你,所以自顧自地帶你走了這麼遠,是我太自私,對不起!”
又是這樣莫名其妙,我始終不明白她在哭什麼,分明該哭的是我才對。
“別進去,真的會死的…”
她走了,混入一群充滿惡臭的人類當中,那麼格格不入。
滿天黃沙之中,再也看不清她的背影,快到晨時,風沙漸小,我遠遠地看見一群模糊的身影開始行動,最終徹底消失。
“我眼睛才剛好,連你的模樣都還沒看清,你就這樣走了!我是獸族,用了幾百米大小的本體還弄得渾身的傷,別進去,這條路你走不通的!別進去……”
我拼了命地掙扎,想要站起來,想要追上去把她叫回來,可實際上連翻身眺望她遠去的方向都做不到。
我永遠都不知道她離開時哭著喊出那些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懷的是什麼心情,我只知道這一次會是永別。
…
…
胡亂掙扎的時候我無意中磨破了兩個水壺,等到發覺的時候這片荒土已經將水徹底吞噬,壺裡面也佈滿了沙塵。
現在我只剩下一壺水慢慢等死,其實有沒有都無所謂,我連壺口都撬不開。
我從未如此長時間面對死亡,感受著自身的生機一點點流失,我的血液開始乾涸,表情漸漸凝固。
很多獸在捕獵的時候都會撲倒獵物,然後死死地咬住獵物的脖子,無論獵物怎麼掙扎都於事無補,要麼流血而死、要麼窒息而死。
那個場景就和現在的我一樣,甚至我還要更加不堪,只能閉著眼睛等死,連狩獵者